第一百五十章 他的休憩,他们的战斗(二)(1 / 2)

问理 月昇之时 0 字 2023-08-08

 G省军区的中央办公楼之下别有洞天。</p>

深入地下数十米的地方,是由迷宫般的通道勾连起来的广阔设施。</p>

只是相较于宽阔的空间,这里的气氛则显得有些冷清,大部分的房间都昏暗一片,空气中飘散着灰尘的味道,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使用了。</p>

而这片设施最深处,是少数还亮着灯光的房间之一,十几平米的面积并不大,一张摆放了电脑的长桌,一个装满文件的书架,就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p>

马名扬作为这处设施的核心人员之一,却只有笔直地站在房间门口,连整齐的帽檐与肩上那二杠二星的肩章都不敢一丝颤抖。</p>

而能让他如此紧张的,也只有坐在长桌之后的人物了。</p>

那名男子看上去已到中年,那双眼睛却仍泛着精光,浓粗的双眉像是用最粗的毛笔画就,略黑的脸上皮肤干燥,隐隐还能看见不少细细的瘢痕,也不知是受过伤、还是曾经生活的环境太过恶劣所致。</p>

饶是男子看起来饱经风霜,但他一身墨绿军装依旧笔挺,头发一丝不苟地掖在帽中,金红国徽反射着灯光,绽着耀眼的光辉;</p>

中年男子阅读着桌上的报告,他看得很慢,仿佛要将每一行、每一个字都看个清楚,沉寂的空气中,只余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电脑机箱的散热声,以及许久才会响起的翻页声。</p>

在这压抑的气氛下,马名扬仍保持着最标准的军姿,看着中年男子的眉头越皱越深。</p>

“荒谬!”</p>

当看到那份报告的某一页时,中年男子的怒吼终于打破了沉寂,他紧皱的眉头下,那双眼睛喷着怒火,他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厚重的座椅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p>

那份报告带着劲风划破空气,狠狠砸在马名扬胸膛之上,装订纸页的订书钉变形脱落,二十余页纸在空中飞舞、飘落,最后洒满了地面。</p>

男子将手中之物扔出,却还是余怒未消,他顺势一掌拍在面前的桌面上,伴随一声巨响,反倒是那张由实木制成的方桌木屑纷飞,上面摆放的显示器翻到在地,蓝天绿草瞬间化作漆黑。</p>

“罗叔……”</p>

见男子如此愤怒,马名扬忍不住想出言相劝,却被男子愤怒的声音打断:</p>

“你叫我什么!这是在哪里是你攀亲带故的地方!”</p>

“首长!”马名扬赶忙说道。</p>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首长这么大的计划,这么危险的计划,你为什么不请示为什么不请示!”中年男子连续拍着桌子,又是一片木灰飞扬,而他的手掌却丝毫未损。</p>

“首长,如果我请示了,讨论需要多久又能不能批准战机转瞬即逝,难道要看着那群吸血鬼从我们的土地上把人抢走吗”面对男子的愤怒,马名扬的声音也不由提了起来。</p>

“战机战个屁!”见马名扬一副拒不认错的模样,中年男子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妈知道个球的战机,你知道那些鬼东西和幻夜血宗余孽合作了你知道他们强行逆转阵法了你看看你这狗屁报告上写的什么‘神秘高手击杀了弗拉德公爵’‘学生中有练气士出手’你可真能啊!连超越神藏境界的高手相助都在你计划之中还要学生帮忙拖延时间马名扬啊马名扬,你那个破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垃圾东西,是南斗牺牲了你就不会做事了你他妈别说七组组长,你连军人都不配当!”</p>

“首长,我承认这个计划没有十足把握,只是弗拉德公爵离开她的城堡,任谁也想不到,好在有人出手相助了,当场斩杀弗拉德公爵,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马名扬辩解道。</p>

其实在他知道洛可的身份之前,就已经在准备这个计划了,是以那日他得知血族所需为洛可本人后,他很快就能在海防七团布置下来。</p>

至于柏秋寒,他那日在夜市,从泣风先生口中得知其修炼精神力这种古法时,心中也有了计算。他毕竟也曾修过真气,知道修炼之路,不是谁随便捡本秘籍就能成为高手的,柏秋寒身后定然有高人指点。</p>

而练气士向来重传承,马名扬以为,若是柏秋寒陷入危险之中,他身后的高人也不会坐视不管,这也算是他计划中一个后招。</p>

不过黑袍人枯坐井底无法得知外界情况、实际出手的是凌星雪这件事,就是马名扬没想到的了。</p>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坐回椅上,他的眉头仍然皱着,但已没有了先前那般怒容,他看着仍在解释的马名扬,不耐地打断:“马名扬中校同志!”</p>

“是!”马名扬当即收声,向男子敬了个军礼。</p>

“你是军人,军人是干什么的?”</p>

“报告首长,保家卫国!”</p>

“国是谁的国?是人民的国!不论你要怎么做,用公民的生命来赌就是错误,这才是我生气的原因!”中年男子端坐着,声音逐渐平和,他身为共和国的军人,并不会被一时的愤怒支配了情绪。</p>

“首长,我们的对手可不是普通人呐!”马名扬无奈道。</p>

“你以为我不知道?”</p>

“您当然知道。”</p>

马名扬苦笑,面前之人可是超自然对策部南方片区总负责人,是他首长的首长,哪会不知他们的对手是多么穷凶极恶、难以对付?</p>

“马名扬同志,如果我们没了底线,那和我们痛恶的敌人有什么区别?”中年男子又叹道:“我们这样行走在暗中的人就该不择手段吗?我认为,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而战,那就没有战斗的意义了。”</p>

“我……”马名扬第一次低下了头。</p>

“我知道的,你有战斗的理由,否则你不会是战斗小组的组长,但南斗的牺牲是不是对你冲击太大了?你……实在太急切了!”</p>

“首长,罗叔!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马名扬抬起头来时,已是虎目含泪,“黄组走得突然,连带一批骨干都牺牲了,我没有资源、没有人手!您看看这里,一年前,这里是多么热闹?那时每一个人都以为,我们能够守护G省,守护国家之南,将一切外敌拒于国境线外,但是啊,但是啊!”</p>

马名扬哽咽着,但这次中年男子却没有打断他,甚至没有再去否认“罗叔”这个称呼,而是静待马名扬继续说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