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地里,小林领小五小峰曲文钻进他和小勤搭的窝棚。窝棚就是房子嘛,外边掉着雨点,小林得意洋洋,烧吃豆子、苞米。看地的看见冒烟,直接来了,要带他们到队里,“我们是小勤让来的。”“我谁都不认识。”罚款。小林说分摊,一人出一些,小五不出,跟来人说:“你把我带走吧。”小峰替他交了那一份钱。小五冲小林发脾气:“你不是谁都认识吗?让我来出洋相啊?”小林点头哈腰连说对不住,心说:真是出力不讨好。“咱们,去游泳啊?”
水库像海涌动,颜色深了。
水有些凉,扑腾了一会,肚里东西都消耗差不多完了。出水,浑身起鸡皮疙瘩,嘴也突突。
回家,奶奶耳朵管事儿,问谁呀?小五进屋,说“你!”“你后边好像还有人儿,没进来呢,是谁呀?”“狗!”小峰进来,“你才狗呢。”扭头走了。小五又偷喝他爸的酒。以前,他偷喝再灌上水,他爸问这酒怎么这么淡呢,他奶替他遮掩,说你没盖严吧。老曲说,古人饮酒是对社会的一种反动,是对限制的暂时解禁。而孩子喝酒,不是喜好和发泄,是攀比或挑衅。
他奶说小五别再喝了。“谁喝了?”小五斜愣着眼说,“你别乱说。”指着老太太的头,小声说:“花岗岩的脑袋!”
小五身上痒,屁股蛋上和大腿里子尤其严重,用手指甲掐;找没人的地方,褪下裤子挠,腿挠出一条条檩子。晓宇和小六进来,小五抬头,和晓宇说:“听说你掉蛋了?你倒跟我说呀,我认识你们那个老师……”晓宇生气,走了。老太太说小五,人家不常来,不要说人家……小五说:我说什么啦?你睡你的得了!老太太裹着被,睡不了多少觉,但她觉得现在好受一些,起码没有蚊子、苍蝇干扰,也不像伏天浑身冒汗。
喂鸡和鹅是爸分配小五干的活,小五不愿干,“杀了得了,都老了也不下蛋。”
小五让小六去剁菜。小五自己不干活,呆着。爷爷叫他,他装听不见。
爷爷拎水,叹息,人都会老的。
小五坐着数啪叽。小六回屋,小声骂:“狗叽吧东西。”
小五歪头:“说啥呢?”小六斜视:“啥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