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仁冷不防被人叫住,身体停了下来,可是想着身后之人是秦王陆城,就有些不敢回头。要知道,身为禹王一派,如今又在秦王妃的娘家闹了这样一出好戏,也算是有把柄落在秦王手上了。只怕陆城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能悬着心问出一句:“王爷……还有事?”
就算贺成仁没有回头,陆城也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种恐慌,轻笑一声:“也没什么事,只不过侯爷到底是先帝亲封的侯爵,如若让陛下知道您整日拘泥于内宅之事,只怕是不妥。”
话说得云淡风轻,可若不是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贺长安简直都要笑弯了腰了。就是这会儿,她还是极力忍着才能让自己不笑出声来呢!
之前贺成仁说出那句“王爷到底是陛下嫡子,如若让陛下知道您整日拘泥于内宅之事,只怕是不妥。”的时候,应该没有想到,会有这般被陆城打脸的时候吧?到底是她的相公,就是这么厉害。
“是……王爷教训的是……”贺成仁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时不时的用袖子在额头上拂一拂,也不能想象他此刻的慌张了。
“今日之事,原本就是贺家的家事。可是到底贺家两房早已分家,又各自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有些事情,还是亲兄弟明算账的好,不然今日有个娇莺前去投奔,就让二叔迷了心智,明日若是再去一只鹦鹉呢?我虽是出嫁女,可也念着一个孝字的。如今我兄长身为世子外放出京,我又不能时时侍奉父母身侧,只能勉励给父母一个清静的生活环境了。”贺长安笑够了,看了一眼陆城,得了他鼓励的眼神,终于开始正色说话了。
“不知王妃认为这个账应当怎样算才能算清楚?”
贺长安牵起了陆城的手:“别的不说,单说巩昌伯府上供养祖母的例银。老封君的月例银子是每个月五十两银子,这一年就是六百两。从二叔分家开府到现在,少说也要有二十余年了,姑且不算零头,只算整数,还要有一万两千两银子。这还单单只是寻常花费罢了。自打老封君病后,一切药材也都是巩昌伯府公中花费的,但是那老参何首乌,这些年就不知道用了多少了,不过好在咱家药材都在同一处买,想要查账,倒也不是查不清楚,最起码也有上万两银子了。再说老太太使的丫鬟小厮,月例银子也并不是从老夫人自己的体己里面出,单单是娇莺一个,身为大丫鬟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还要有二十四两,二十年下来,也有五百两了。二叔若是想把这帐算清楚,至少要支付巩昌伯府两万两千五百两银子。”
贺成仁本以为贺长安这个侄女所谓的算账,就是要把老太太送到宜春侯府去养着,却没想到贺长安这次是动了真格,锱铢必较,甚至连丫鬟的月例银子都给他算进去了。宜春侯府倒是不至于拿不出两万多两银子,只是这些银子都死死地攥在兆兴长公主的手里,哪有他挪钱的机会?在宜春侯府,正经的主子里面,应当就属他最一穷二白了,就连儿子贺乙青,只怕还会有公主贴补,他这个老子,混得倒是不如儿子了!
贺长安看着贺成仁灰败的脸色,心里想,对付贺成仁这种人,就得把一分一毫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的!
“二叔不是连这两万两千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这还只是先前的呢!那些零零碎碎的、年代久远不好查的账目,我且还没算进去呢!另外,这以后祖母就有劳二叔二婶和堂兄悉心奉养了。我爹娘日渐年长,只怕是有心无力,也生怕今日之事再度重演了。若是二叔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不如今日咱们就在这里立了契约,明儿一早二叔就派人来把祖母接走吧。”
老婆和银子,是贺成仁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别看他在外面是个分风风光光的宜春侯,可是真回到了家里,在公主面前,依旧什么都不是。贺长安这一通锱铢计较下来,契约上的两条,可算是都切中了贺成仁的软肋了。两万两千五百两,他只靠着公主每个月给他的那点零花钱,只怕到死是都还不起了,更遑论要把一向为公主所厌恶的母亲接到自家去奉养。只怕他今日敢答应下来,明日公主就能让他流落街头。
看着已经在摆桌案和文房四宝的小厮,贺成仁就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招惹巩昌伯府了。但是事情已经惹出来了,总要顺顺利利收场才好,在心里计较了许久,终于蹑手蹑脚地走到陆城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若我有些事情愿意告诉王爷知道,作为这两万两千五百两和奉养我母亲的交换,王爷愿意吗?”
“那可要看本王的王妃觉得这些事情值不值得上这两万两千五百两银子外加后面奉养老太太的消耗了,侯爷不说,本王怎么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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