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悄然心惊(1 / 2)

卿破天下 忆皎 0 字 2022-11-01

 染檀没有接话,仿佛不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他觉得有些不适,放下抱着的星玉,有些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冰凉的石桌一丝一缕透过脸颊然后渗进心中。

他觉得身体上哪里有些不对劲,不知哪里好像还有些微微的冷,还有些断断续续的抽痛,那痛感仿佛有触角般,缠绕着然后收紧,绞痛。

染檀脸色白了白。

望着远方出神的白司霂心上不知为何突然一颤,她猛然回头,却才发现不知何时苏衿也上了楼来。

苏衿本见她回头本打算笑一笑,却发现白司霂脸上表情有些不对。像是孩童做了噩梦,半夜突然醒来看着除自己外,空无一人的房屋有些惊惶而无助。

他难得地怔了怔,正想说话。

白司霂却突然奔过来,厉声唤:“染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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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六日。

本来意图办好定州城的交接便早早奔入下个都城,却拖过了六日。

还是在定州驿馆,驿馆处地较高,因为瑰晗仕风奢靡,为了方便各个路游的达官贵人,驿馆独立的楼边以半圆屋瓦为顶,以楠木为柱。楼外垂下厚厚帷幕,却在背风的一角将帷幕卷起,剩瑟风鼓舞两旁帷帐,倒是独有一番别致雅趣。

那厢房门扇微闭,隐约露出果洛特有的价值千金的玉兽毛皮,雪白绒毯毫不吝啬地铺在地上,只为除去这时刻有些逼人的寒气。

四壁嵌着玻璃灯,明珠似的熠熠闪光,四角还有精致的一方小鼎炉,散发着紫檀独有的幽致气息。

其间还能看见一角黑袍在床榻前的小凳上坐着,小凳有些低矮,她坐得有些僵硬,面色沉如水,未起一丝波澜。

窗外春鸟和鸣啼叫声声,叫声婉转却又哀婉。

至那晚染檀突然一声不吭地昏倒,驿馆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霎之中。染檀的昏倒使整个驿馆都陷入惊风密雨之中,不断有人来去匆匆。

随着颜墨出行的军医每日围在里面诊治。各种稀有的药物流水般被送进来,染檀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苍白。

这些军医对着染檀无法医治,染檀是妖,一昏倒连呼吸都停止了。让人不知他是死是活。

从早到晚,白司霂就坐在床前,也一声不吭地看着颜墨让各种人给染檀用药,她就那样坐着,似乎只有她这样安静下来染檀就会嘻嘻哈哈笑着醒来。颜墨看她那面无表情,头顶却浮着一片阴云的样子,实在有些忍无可忍。

叫她去休息,她就趴在床上,跟染檀习惯的动作一样,看着懒洋洋的她却躺得僵硬。静静地看着染檀沉静的容颜,看一股惨青之色渐渐浮上他眉端。百般逼迫自己睡觉也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叫她去吃点东西,她把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连嚼也不嚼便吞下去,吃急了呛着了她弯下腰捂着嘴急急跑出去咳嗽,把声音放得极轻极轻,咳完后小心翼翼地红着眼睛再进来坐着。

染檀没有醒过来,她绝对不能倒下。

颜墨看她那样子又有些心软,每日请的人不再是大夫而是一些道行极高的士者,看不出身份。每日试百种方法,直到白司霂把着他的手说,够了,只有解封幻佩试试。

颜墨拿来幻佩,白司霂按照原来启封夕佩的方式尝试用血浇灌。

她掏出匕首,“嗤”地划开掌心,伤口深可见骨,她颤了一颤,却没有动。看着鲜血灌满幻佩的槽缝。

幻佩在闪着青绿的微光,却没有反应。

颜墨也自己划了一刀,还是没有反应。

“司霂……”

白司霂面色沉静,没有悲哀没有气愤。她在喃喃:“以吾之血,唤醒汝身。”

可为何,你还不醒?

为何让我亲眼看你轰然倒下?

为何留我独自全然不知何事?

为何?

这种心情,有些奇怪,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像是什么东西压着堵着堆积在心中,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还有些矛盾纠缠着理不开。她闭着眼睛,手指抚在夕佩上,她趴在床榻前,感觉那种闷闷的滋味又泛上来,无声无息地透进心里去。

春寒瑟瑟,她整个身体都觉得有些冷。

那晚,颜墨看着她,沉默着,眼神复杂。

那晚,她没有管手上的伤口,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手放在染檀的夕佩上,也在长久的沉默着。

那晚,她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境中,是一个巨大的石窟,黑漆漆的,明明是封闭的,却有强大的劲风刮在脸上,吹得她发丝凌乱。有低低的声气传来,带着点血腥和刀腥的味道,她面沉如水看着石窟前,有一个女子抱着一块石板靠在地上。

石板上写着:遇鬼生牙

那女子看见她,无力地恳求,“你……能救他吗?”

白司霂大步向前,眉心微蹙。“救谁?怎么救?”

那女子叹息一声,“既然逃不过,便由我来迎。”,她看着那个角落,语气不舍却又决然:“抱歉,无法再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