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模样极其狼狈，可又依旧如山般凌立空中的青年，天执法在沉默许久之后渐渐恢复了常色，只是脸上的皱纹看起来深刻了许多许多，就像在瞬间功夫便苍老了十岁。

他真的是魔鬼吗？

他一定是，如果不是，为什么遭受了如此严重的创伤他还可以站着，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用帝气打不死他，用金色权杖敲不死他，那还能怎么办？他明明那么瘦弱，可为什么那么瘦弱的身体里竟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能够让他在一次又一次打击之下再站起来？

天执法忽然想到了血冥王，他并不认识当初血域的霸主，但此时此刻他却忽然体会到了血冥王在死前的不甘以及......绝望？

“只要不死，他便真的还能再战。”

直到这时天执法才总算明白了这一点，而也就在这时，他看到曲风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容。

曲风缓缓伸出了右手，黑雾自掌心处涌动而出，轻轻荡了开来，而后又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缓缓凝聚成了一颗脑袋大小的黑色光球，隐隐能够看到光球中跳动着丝丝血红色的能量光弧，但却没有传出分毫的气息。

“黑暗轮回......”

淡淡的话音传进了天执法的耳朵里，他的目光微微一凝，从曲风手中的光球上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然而他却并不如何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够挡得下来。

曲风手握光球静立空中，白色瞳孔死死盯着天执法，他嘴角依旧挂着那道诡异的笑容，在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说道：“你伤得我太重了，我真的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力气了，所以这会是我最后的一击。

要么你败，要么......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萱儿继续留在这。”

说完，他的目光从天执法身上移了开来，落在更远处那道倩影之上，他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更加看不清凌萱儿的脸，可他还是觉得她身上那件黑袍真难看。

天执法轻轻叹了口气，深深看着曲风说道：“你是我遇到过最可怕的对手，你手上那颗光球确实很强，或许能够给我带来一些麻烦，但你也知道，这并不足以击败我。

终究是要败的，你又还有什么方法可想？认命吧，小家伙，你再如何强大，也无法改变命运。”

“命运吗......”曲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一些，说道：“很多年前，在翠霞山上，我眼睁睁看着大叔死在了我面前，后来我踏进了死亡峡谷，在走进去的那一刻我发誓，我绝不会再让我想保护的东西消失了。

我保住了我的灵器，保住了我的宗门，保住了我的父亲，而现在我想保护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又怎么能让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确实相信命运，但是，谁说我的命运便是败？我确实说过这是我的最后一击，但是，谁说我的最后一击便只是黑暗轮回？”

天执法一直很认真在听着曲风的话，整个过程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而到了最后，他的眉头松开了，可是脸色却变了。

曲风的左肩塌了，无论他的意志如何惊人，也不可能再把整只左手提起来，但左肩塌了他的左臂却没断，提不起整只左手，他可以抬起左臂。

他抬起了左臂，牵动了左肩的伤势，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冷汗从他额头处渗出，他右手上的黑色光球也在微微颤动着，似乎随时都有溃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