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我相信你(1 / 2)

 拘留所内,程旬旬独自坐在角落,大概她是个重犯,所以是**一间的。

她低头拨弄着指间的戒指,周围安静的可怕,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她。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却异常的平静,一点一点的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好的不好的。

当张锐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料到有这样一天。人果然不能存着太坏的心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即便张肃并不是她杀的,但是她手上确实也攥了一条人命。

所以,这大概就是她的报应,她以为她能逃离张家,然而她跑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栽在了他们的手里。

如果当年她换一种方式逃跑。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无论如何那都是一条命,一个家庭的支柱。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程旬旬第一次后悔,当然这种后悔稍纵即逝,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时间也不能倒流。

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话。那俞学钧就应该娶了唐雅琼,他们一家人现在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她就应该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更不会待在这拘留所里。沾上这杀人的罪名。

戒指上的钻石闪闪发亮,一心口不由揪了一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原来她离幸福从来都不是一步之遥,而是遥不可及。

她吸了口气,仰起头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抬头看着左上方墙角的小窗户发呆。

是常安出卖了她还是说常安从来就是另有所图昨晚弄晕她的人,难道就是常安吗最想让她不好过的人是唐义森,难道说他早就发现他们的动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这都是他布好的局,就等着她上钩

程旬旬想了很久,除了唐义森她想不到其他还有谁要这样置她于死地。所以,是不是到头来,她还是因为唐义森而毁掉了她自己以后的人生

黑色的车子停在警局门口,罗杏立刻解开了安全带,急匆匆的就下了车。

周衍卿依旧坐在车内,神色有些暗淡。

“五爷”罗杏弯身略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罗杏你先不要着急,等律师过来,我们一起进去。”坐在副座的郑江说道。

罗杏想了想,便又坐回了车内,说:“也对,我们现在这么进去也做不了什么。”

周衍卿从头至尾没有开口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罗杏用余光暗暗的看了他几眼,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罗杏心里头着急,又满脑子疑问,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五爷,你没跟旬旬在一起吗”

“没有,从昨天她出门上班开始,我们就一直没有碰过面。”

“那你就没去找她吗”

“我昨晚有事。”

罗杏拧着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冷,说:“千万别告诉我是安盺的事。”

郑江闻声,猛然回头瞪了罗杏一眼,“罗杏,别乱说话。”

“那就是承认了”罗杏斜了郑江一眼,便哼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放下了,原来是骗人的吗那你对旬旬那么好,真的就只是为了唐氏”

她回忆起安盺的种种,眉头拧的更紧,“你千万别告诉我,安盺都是你的棋子,那你真的是太可怕了难道旬旬被抓,也是在你的计划范围内”

周衍卿终于有所动容,“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那你为什么”

“周家出了那么多事,你真以为我每天都闲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吗”他转过头对上了罗杏的目光,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爱胡思乱想的”

罗杏抿了唇,转开了视线,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一次太反常了。”

“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迟早都要发生,就算我每天都黏在她的身边,依旧逃脱不了,你明白吗有时候一个人的能力,很有限,我不是万能的,我从来都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他的眉宇之间深深的刻上了一个川字,罗杏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自责和无力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束缚着他,让他无力挣脱。

“抱歉。”罗杏垂了眼帘。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罗杏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和内疚,坐了一会之后,就下了车,说是要透透气。

周衍卿并没有拦着。

罗杏下了车,郑江便回头看了周衍卿一眼,说:“这小罗什么时候跟程旬旬关系这么好了”

“律师还要多久”周衍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应该快到了,是姜宸联系的人。”

周衍卿皱眉,瞪了他一眼,说:“换一个。”

“啊姜宸说这个律师打这种刑事案件很厉害。”

“我不说第二遍。”

郑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拿出手机又重新联系的几个律师,打完电话之后,车内又变得十分安静,静的郑江心里直打鼓。

半晌,一辆银白色的车子开过来,停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紧接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就开始拿出手机打电话。

偏巧,郑江的手机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郑江看了一眼,回头看了周衍卿一眼,说:“这应该就是姜宸找的那位律师。”

“找个理由让他回去。”

郑江用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人搪塞了过去,只见那人在车边徘徊了一阵,就上车离开了。

“五爷,冒昧问你一句。”

周衍卿没出声,郑江就当他是默认同意了,说:“你是不是因为丁某那件事,对姜宸有些不满啊”

“没有。”简短两个字,几乎听出情绪。

郑江还想说点什么,周衍卿推开门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大概是有些心烦,抽烟的速度很快,片刻的功夫一根烟就抽完了。

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郑江联系的三位律师都到了。

罗杏把程旬旬给她说的那几句话都跟这三位律师说了一遍,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这几个人都不太清楚,也没法细说,只能先进去看看大致情况如何,毕竟是死了个人,不是小事。

律师们跟警察周旋,罗杏跟着周衍卿一块去看程旬旬。

警察带着程旬旬从里面出来,她的双手被手铐铐着,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和落魄。她按照警察的指示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面下。

沉默了好一会,程旬旬才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此时此刻,她其实笑不出来,但她还是硬挤出了一个笑容,说:“你们放心。”

“放心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怎么放心啊旬旬,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旬旬侧头看了罗杏一眼,原本还想对她笑笑,但深深一想,这个时候似乎也不适合笑,说:“我也不知道。”

“旬旬”

罗杏的话还没说完,周衍卿便插了进来,说:“这些事情一会律师会来问她,你现在出去,我想跟她单独说一会话。”

程旬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咧嘴苦笑,罗杏其实还想跟程旬旬多说两句,可周衍卿都发话了,她也不好意思插在两人的中间。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出去。

周衍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注视着她额头上的血迹,二话不说就伸手过去,碰了一下,程旬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避开,但还是被他碰到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皱了眉头,不由抬起了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说:“别碰。”

“受伤了也不说”

“说什么我现在说的话有人会信吗”程旬旬淡淡一笑,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清者自清,更不相信”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用苦笑带过,叹了口气,说:“反正,我又输了。唐义森是不是跑了”

“他跑不了。”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忽然就没了话,他们之间好像忽然多了一道无形的墙,程旬旬一直抠着指间的戒指,看到他指间的戒指。

沉默良久,程旬旬忽然开口,说:“如果我真的坐牢了,你会等我出来吗”

周衍卿说:“会。”

程旬旬噗嗤笑了一声,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抓着我的手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旬旬”

“你不用那么认真,我是开玩笑的,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有你这个答案我就很开心了,起码不用担心我做了几年牢出来,没人要我这个有案底的人。我想我还是应该相信警察,他们会还我清白吧。”她抬起手,伸手握住了周衍卿的手,摸了摸他指间的戒指,吐了吐舌头,说:“我是不是又给你惹大麻烦了”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周衍卿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眉头深锁,说:“不用说对不起,我会想办法。”

他们谈话的时间不长,很快律师就过来同程旬旬谈话,程旬旬把当晚整件事情的经过,细枝末节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因为程旬旬是重要嫌疑犯,没办法保释,但经过周衍卿打点,程旬旬得以擦了个身子,换了一声衣服,并且还找了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和包扎。

三位着就从记事本里拿出了三张照片,三张照片分别是不同类型的贵妇。

周景仰拧眉,这么多年过去,他哪里会认得出来。

“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他将照片扔在了茶几上。

潘昭点了一下头,道:“还有关于香港富商注资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噢”

“过几天他们会亲自过来考察,并签合同。”

周景仰正色道:“这次的合同必须签下来,裕丰能不能过的了这一关,也要看这一次了,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媒体那边的消息要控制住。”

“我明白。”

“出去吧。”周景仰摆了摆手。

经过警察的一番调查,很快就查到了当年的事情,并去了当地的警察局调出了档案,经过了详细的调查。

这么抽丝剥茧下来,不但调出了当年唐家的绑架案件,连同张锐霖的死因都经过了详细的调查,自然就牵扯出了唐义森这一块。

而当年参与绑架的钱二也主动自首,王野虽然在逃,但有录音为证。

但由此也可以确定了程旬旬跟张肃一家是有恩怨的,并且程旬旬还曾多次主动给予张家金钱的帮助。

从张雪的供词来看,张肃确实有一张长期饭票,而这个长期饭票应该就是程旬旬。

程旬旬有杀人的动机,而且在场留下的所有指纹证据等等,都是程旬旬的。

张肃的家也有被翻过的痕迹,本身程旬旬出现在张肃的家里,这本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且她是背着张肃偷偷进的家门,就更是对她不利。

这一切的一切,都对程旬旬不利。

想要摆脱罪名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去打这场官司,就是防卫过当,误杀。毕竟程旬旬的额头上也有被打的伤痕,这点很重要,所幸当时程旬旬没有畏罪潜逃,因此如果打官司往防卫过当误杀这一块走,律师还是很有信心的。

其实也就是退而求其次,没办法洗脱罪名,就只能把罪名降到最轻。

律师说:“我看过警方对现场的描述,有过争斗的痕迹,这一点对我们还是有利的,张肃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说张肃多次威胁程旬旬,最后起冲突,张肃对程旬旬动手动脚,程旬旬反抗,最终造成了悲剧。”

“程旬旬还是很聪明,没有在警方面前乱说话,这样我们的把握就大一点。”

然而,罗杏却不同意这个做法,说:“什么把握大一点旬旬根本就没有杀人,你让她坐牢这叫什么狗屁把握”

律师看了罗杏一眼,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半点感情,说:“那您说,故意杀人和防卫过当之间,您选择哪一样”

“狗屁”罗杏气的爆粗口。

律师倒是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而看向了周衍卿,说:“周先生,您说呢”

“就按照你说的做。”

“五爷”

周衍卿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要怎么做劫狱”

罗杏眉头深锁,“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你觉得呢”

“那那误杀要被判多少年”

“最少四年吧。”

“最少”罗杏看向周衍卿,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周衍卿却什么都没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数字,“周衍卿,你说话啊。”

周衍卿说:“请你拿出最大的本事,把刑期降到最低。”

罗杏闻声,一下就给气乐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就先这样吧,有任何新的进展,请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三位律师收拾好了资料,就告辞了。

罗杏坐在周衍卿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你没有尽力。”

“我尽力了。”周衍卿站了起来,拿起空了的杯子,进了厨房。

罗杏紧跟在他的后面,“你根本就没有尽力,没有想办法,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真的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旬旬去坐牢吗”

周衍卿不说话,只等着水开。

这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弄的罗杏一肚子的气,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说:“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从程旬旬出事到现在,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你说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可我并没有看到你为这件事着急半分,亏旬旬还那么相信你,你这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

罗杏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周衍卿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终于在罗杏一句句的质问中,戳破了这个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