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已经给的他们足够多，但他们总是不知道什么叫满足。”</p>
“而其他几位。”</p>
神父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p>
“黑夜是我一手培养的，莉莉丝也欠着我的人情。”</p>
“事实证明，她们的确还了这份人情，至少她们没有参与进去，否则当时的我恐怕很难幸存下来。”</p>
“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们都是你的人。”</p>
神父轻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懊悔：</p>
“我原以为黑夜会和莉莉丝相互牵制，还有与其互为死敌的战神在侧。哪怕有其中一人心生不轨，三人相互牵制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我忘记她的身份是战神的母亲，而黑夜与她早就相识，她们都选择了袖手旁观。”</p>
余烬若有所思地问道：</p>
“那大小姐和芙莉德修女呢？”</p>
神父身体微有前倾，简单解释了一句：</p>
“她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p>
“我原本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她们。或许是黑夜联络的她们，又或许是不请自来，但这一切都与我的谋划无关。虽然她们的出现对结局并未产生影响，但这依旧是一个不安定因素。”</p>
“所以哪怕直到现在为止，赫拉伯根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p>
“就连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没有将这一切联系到一起。等我真正想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p>
“你是在成为‘空想家’时觉醒的？”</p>
“不是。”</p>
神父目视前方，神情温和地回答道，“在我陨落，‘真实’诞生时。”</p>
“祂继承了人性，而你只剩神性，为什么不干脆在一开始就由同一人继承？”</p>
“那样会失去空想这一途径，就和‘阿蒙’一样，那只会让我的境地更加糟糕。”</p>
“哪怕会为此牺牲掉一个儿子？”</p>
神父平静说道：</p>
“这是必要的牺牲。”</p>
“他们的诞生本就是一场意外。”</p>
“如果你能一分为三，是不是连阿蒙也难逃毒手？”</p>
“不。”</p>
神父否认道：</p>
“祂的途径并不适合我，只会让我再次濒临失控。”</p>
余烬反问了一句：</p>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干脆让阿蒙成神？”</p>
“如果祂能成神，当时你的遭遇或许就没那么糟糕，不是吗？”</p>
神父那似乎不含一点杂质的金色眼眸依旧平静：</p>
“天生的神话生物与天生的神明是两个概念。”</p>
“天生的神话生物已经让他有所缺陷，天生的神明会让他直接失控。”</p>
“等他成长起来，我的状态已经不允许我再帮助他成神。”</p>
“而且，当时的我对他缺乏足够的信任，他可能会帮助我，但也有可能会背叛我。如果他成神，真实能否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p>
恢宏的神殿内，被供奉的神明平静的叙述着自己并不信任自己儿子的事实。</p>
余烬摇了摇头，问道：</p>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吗？”</p>
神父眼神清澈：</p>
“你在考察我和真实谁更值得投资。”</p>
“但这毫无意义，与我而言，我们本就是一体。”</p>
“无论你投资谁，受益的都是我。”</p>
余烬哑然失笑：</p>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牺牲自己，去和真实造物主合为一体？”</p>
“这样一来，祂的实力或许就能得以暴涨，就有机会逐一收复丢失的权柄。”</p>
“结果到头来，神性也有自私的一面？”</p>
神父表情温和地说道：</p>
“任何事物都有自私的一面。”</p>
“纵使我们本就一体，但我们依旧希望可以获得在融合后的主动权。”</p>
“这就是你跟祂合作的原因？”</p>
“祂是我最好的选择。”</p>
神父转向余烬，缓缓道：</p>
“而你，你或许会经历与我相同的遭遇。”</p>
余烬笑了笑：“这算诅咒吗？”</p>
“就当是吧。”</p>
神父收回目光，平静道。</p>
余烬轻轻颔首，又突然问道：</p>
“你真的不试试能不能从这里逃走？”</p>
神父平静问道：</p>
“逃走之后呢？被你顺着我找到本体，还是被本体吸收？”</p>
余烬贴心的提醒道：“这两者并不冲突。”</p>
神父淡然道：</p>
“所以，我不如留在这里，至少还能和老朋友叙叙旧。”</p>
话音刚落，他们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转变。</p>
原本宏伟的神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海巨坑’，巨坑中央有一座岛屿大小的城市。</p>
这城市的地基呈灰白色，其上竖着一根根几十上百米高的宏伟石柱，它们或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或共同撑起了一座座巍峨的古拙宫殿，整体既奇异，又恢弘，不像普通生物能够建造。</p>
“奇迹之城，利维希德……”</p>
余烬的脑海中凭空浮现出对应的知识。</p>
利维希德是‘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这位古神凭空想象出的浮空之城，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称得上奇迹，甚至神迹。</p>
它比‘巨人王庭’更为宏大，更加苍莽，兼具异类特色，每根石柱都高近百米，仿佛供巨龙休息的座椅，属于仅是听说就能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城市。</p>
余烬突然问道：</p>
“你能做到类似的事情吗？”</p>
“轻而易举。”</p>
“我是指现在。”</p>
“略有难度。”</p>
余烬笑了笑，没有戳破他。</p>
神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首次主动发出邀请：</p>
“如果你要探索巨人王庭，不如趁现在先好好探索一下另一座古神的神国。”</p>
余烬欣然接受：</p>
“你带路。”</p>
神父一步踏出，再次出现已经是在那宏伟的奇迹之城内。</p>
这里是潜意识的海洋，空想家途径的神父在这里如鱼得水，实力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p>
利维希德很大，哪怕会飞也要飞上好几天才能飞完全程。</p>
但对于神父而言，他似乎早已知晓这里的一切。</p>
他忽略掉城市内的绝大多数建筑，直接抵达城市的中央。</p>
神父伸手一指，开口介绍道：</p>
“那里是安格尔威德曾经的住所。”</p>
余烬出现在他身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p>
那是一座超过两百米高的巨大宫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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