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六百九十

这天晚上的常委会议不到十一点就结束了更新会上议了几项工作,然后罗书记宣布,由常务副县长何铁夫主持政fu全面工作。{我们的网址}

几个常委包括何铁夫本人都只望了罗书记一眼,没谁觉得这有什么意外。罗书记又笑了笑说:“这是市委组织部临时做的决定,我也没来得及跟大家通气,不过组织上的安排是正确的,何铁夫同志对政fu工作很在行,人又年轻,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今后大家都要配合他的工作。”接着说,“会议就开到这里吧,铁夫你留一下。”

其他常委陆续离开会议室后,何铁夫对罗书记说:“罗书记,由钟副书记去政fu主持工作的呼声不是很高吗?他做了多年的党群书记,在通化县享有很高的威望,他主持政fu工作比我强。”

“事前应该跟你说一声的,可你上市里要财政调度资金去了。这是组织上的安排,我想你会乐意接受这一重任的,个人服从组织嘛。”罗书记说,“钟大鸣同志群众基础确实不错,能力也强,但你从市里一下来就在政fu,对政fu工作很熟悉,很有办法,组织上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啊。”何铁夫说:“不知钟副书记有何想法。”罗书记说:“组织上已经找过钟大鸣同志了,他很拥护组织的决定。”

与罗书记分手后,何铁夫在县委大楼前的坪地上转悠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往大én口走去。他一直住在市委对面的武装部招待所里,家属没在身边。他原是市政fu经研室一名不得志的科长,四年前市委组织部搞了一次副处级干部招考,本来对官场不抱希望的何铁夫经不住官帽的youhuo,以笔试第三名、面试第四名、考核第五名的优秀成绩被选中,到通化县来做了一名分管文教的副县长。半年后常委班子调整,分管财贸的常务副县长的位置空缺,县里几派势力为此明争暗斗,搞得十分火热。最后市委组织部决定,由不是甲派也不是乙派更不是丙派的财经大学毕业的何铁夫来做这个常务副县长,才平息了这场角逐。常务副县长做了三年多,何铁夫并不轻松,刚下来时的那番雄心壮志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不想这时前头显出一片曙光,原任县长任期未满就调往市政fu做了秘书长。何铁夫知道,有望接替县长这个空当的,县委常委里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党群副书记钟大鸣,一个就是他何铁夫了。何铁夫想,钟大鸣的叔叔就是市委常委兼秘书长,他这个党群副书记就是等着接替就要到任的罗书记的班的,也许用不着再来过渡这个县长了。

何铁夫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书记和县长行政上尽管是同一个级别,但县长却是副书记,组织上要重用和提拔县领导,一般只考虑书记,而不会想到县长,县长必须坐到书记的位置上才会有进步。如果罗书记任期满后,组织上有意安排钟大鸣担任县委书记,那么这个县长的归属就如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在这里了。果然不出何铁夫所料,罗书记今晚宣布由他主持政fu全面工作,这虽然不是宣布他担任县长,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宣布他担任县长是没有太大的区别的。

尽管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何铁夫还是有些亢奋。他脚下步子快了半拍,不一会儿就来到武装部é边的哨兵是认得何铁夫的,向他行了一个军礼,并朝他笑了笑。何铁夫也向哨兵扬扬手,觉得哨兵的笑容很灿烂,好像哨兵也知道他心头的兴奋似的。

何铁夫当然无法做到宠辱不惊,当了副县长不想当常务副县长,当了常务副县长不想当县长,当了县长不想当县委书记,若是这样,还待在这县委大院里干啥?尽管如今在政fu做县长、副县长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有时甚至要搞得焦头烂额,免不了让人心生厌倦,可既然已经干到今天这个份儿上,也就只能继续向前,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好在回头自省,何铁夫这几年的宦海生涯并没白过,多少有点收获,无论于己于民。

进了招待所,径直往楼上爬去。何铁夫住在三楼。这是何铁夫为图安静作的选择。上到三楼,走廊里竟然一片黑暗。平时走廊里的灯连白天都是亮着的,如果何铁夫不把灯拉熄,是再也没人愿意多此一举的。大概是灯泡坏了的缘故。何铁夫也不去多想,借着远处高楼上投shè过来的微光,往东头走去。

到了最东头的房én口,何铁夫掏出钥匙正要开én,忽然从黑暗里晃出两个人影,将何铁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遭遇了歹徒。

“何县长。”黑暗里一声软甜如饴的nv声,旋即头上的灯也亮了。何铁夫回头,原来是政fu办的打字员于小丽,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何铁夫也认得,是她的丈夫,在财政局一个什么股里工作。

何铁夫一边开én,一边说:“小于你找我?”于小丽说:“我们刚从武装部一个熟人家里出来,估计你们的常委会也该开完了,特意上您这来看一眼。”何铁夫让他们进屋,于小丽往后面一缩,忙说:“何县长先,何县长先。”何铁夫只好自己先往én里迈。

三人落座后,于小丽用那双水汪汪的媚眼瞟了瞟何铁夫,说:“何县长您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感到孤单吗?”何铁夫说:“天天上蹿下跳的,哪里来得及孤单?”于小丽说:“何县长是个事业心重的男人,政fu的人都对您评价很高呢。”

何铁夫望望于小丽夫fu,心想他俩跑到这里来,恐怕不是为了来说两句奉承话吧,就问:“你们有事吗?”于小丽嗲声嗲气地说:“何县长您也是忙惯了,一到您这里来就要有事,没事就不可以来了?”何铁夫听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又说了会儿话,于小丽站起身来,嘟着好看且xg感的嘴巴说:“好了,我们也不影响领导休息了。”她给丈夫使了个眼sè,她丈夫就慌慌张张地从夹克衫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到刚坐过的沙发上。然后两人往én口退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何铁夫说着就拿了东西去追,两人已经走到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口。

何铁夫只得作罢,回到房里。打开包一瞧,是两条芙蓉王香烟,市场上要三百多块钱一条。何铁夫心想,他们送这么贵的烟干什么呢?

把烟重新扔回到沙发上,何铁夫进了浴室。热水澡泡得他很痛快,一身的困倦似乎也消失得没了踪影。常委会上罗书记宣布他主持政fu全面工作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何铁夫就有了一种想跟谁聊聊的愿望,从浴缸里伸出手来,拿起壁上的分机话筒,准备打个电话,一时却不知该打给谁好了。何铁夫脑壳里晃过这几年比较谈得来的一些同僚的身影。可有些想法能跟他们说吗?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婆董小棠来。他们是大学同学,二人感情一直很好,平时何铁夫心里有了什么想法,常常喜欢跟她聊。可自从到通化县来任职后,不知是太忙还是别的缘故,何铁夫跟董小棠谈得越来越少了。是呀,官场上的事情总是瞬息万变的,想跟她说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了。{}

何铁夫仰着头,目光在扣了塑料板的热雾iéng的天huā板上停留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于小丽,今晚她带丈夫来干什么呢?如果不带着她的丈夫,说不定还真会跟她聊上一阵子哩。

放下话筒,走出浴缸,何铁夫又想起另一个人来,那也是一个nv人。那个nv人叫做左舒青,中学时低他三个年级的校友。那年月文学还很红火,何铁夫和他的文朋诗友组织了一个名为“山径”的校园文学社,左舒青因为诗写得很漂亮,就很自然地进了文学社,投靠在何铁夫的麾下,两人开始了一段纯真而富于làng漫的友情。只是不久何铁夫就考上大学走了,之后给左舒青写过几封信,都被邮局退了回去。后来才听说左舒青随父母转学到了现在的通化县。许多年后,何铁夫通过副处级干部的考核后,组织上征求他的意见,想到哪里去,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这个离市区并不近的通化县。一到通化,何铁夫就转弯抹角,终于打听到左舒青的下落,她在通化一中当了老师,而且已是三岁孩子的母亲。尽管如此,当何铁夫来到左舒青面前,发现她依然不减当年的清纯、靓丽,许多年前那份异样的感觉又在他身上燃烧起来,他知道自己还在暗暗地喜欢着这个nv人。

一串十分稔熟的数字开始在何铁夫脑袋里跳跃。那是左舒青告诉他的她家里的电话号码,何铁夫第一次接触这串号码时就把它牢牢记在了心里。可何铁夫一次也没用过这个号码。何铁夫懂得如今自己的位置特殊,是不允许跟左舒青有太多瓜葛的。他一直压抑着心里头的愿望,强迫自己不去与左舒青jiāo往,尽管何铁夫接过左舒青写给他的电话号码时,也在左舒青眼睛里读到了她的一份真意。今天何铁夫碰到了这一生中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也许他有充分的理由给左舒青去个电话了。

何铁夫按下那串数字,话筒里立即传来长长的嘟音。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对方终于有人拿起了话筒。何铁夫正要开口,里面响起一个粗声大气的男人声音:“喂,喂,你是谁?”

这可是何铁夫始料未及的。他有几分尴尬,不声不响地放下了话筒。何铁夫莫名地就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这个时候电话猛地响了。何铁夫被吓了一跳。他双眼瞪着电话机,让它响了好几声,才把话筒提到手上。是财政局长龚卫民打来的。何铁夫好想骂几句该死的龚卫民,你的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打过来。

不过何铁夫并没骂出声,而是换了一种平和舒缓的口气说道:“老龚是你呀。”龚卫民说:“何县长,听说你们刚刚散了常委会。”何铁夫说:“这不,我才进屋。”龚卫民说:“您要主持政fu全面工作了?”何铁夫说:“谁说的?”龚卫民说:“什么事瞒得过我龚卫民?我跟您去市里要调度资金的时候就知道了。”何铁夫说:“怪了,我怎么直到刚才罗书记发了话才知道呢?”龚卫民说:“这就叫做旁观者清嘛。”

何铁夫沉y片刻,才又说道:“这个全面工作不好主持啊。”龚卫民说:“县长调走后,政fu的工作不是一直由您在主持嘛。”何铁夫说:“那只能叫做维持,因为没正式明确我的职责,我没有压力。”龚卫民说:“何县长啊,您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我龚卫民能够给您出力的,一定为您出力。”何铁夫说:“这我清楚。这样吧老龚,明天上午九点左右,我俩碰个头,就这个月的工资问题合计一下。”龚卫民说:“好,我到白云山庄去等你。”

第二天是星期一,何铁夫仍像平常一样,一早就来到办公室,叫政fu办陆主任把几位副县长喊了来开了个短会,把当前急于要处理的事情布置一下。县长调走已经半年多了,政fu要正常运转,何铁夫这个常务副县长都是这样布置工作的,只是当初罗书记并没要他主持全面工作,而是说政fu的事情暂时由他牵头。主持工作和牵头,字面上看去似乎相差无几,但实际含义却有天壤之别。因此平时这些副县长们可没有今天这么迅速整齐,不是张三迟到就是李四缺席,总是士气不振的样子。

而从今天各位的态度和眼神中,何铁夫已经看出,他们早知道了昨晚常委会的内容。

就在何铁夫正要开讲的时候,一位秘书推开én,向何铁夫报告说钟书记来了。接着钟大鸣就进了屋。何铁夫和众人便不自觉地弯了腰yu站起来。钟大鸣伸出一双手,手心向下压了压,居高临下地说:“别起身,大家别起身,我说一句话就走。”而后就近坐下来,说是受罗书记之托,多此一举地向大家宣布何铁夫主持政fu全面工作的事。

钟大鸣走后,何铁夫说:“其实我主不主持工作一个样,过去一段时间,尽管县长调离,由于大家的共同努力,政fu的工作一直开展得有条不紊。今后还要靠大家齐心协力,把政fu的局面维持下去。”何铁夫说话向来就是这么低调。在座的副县长们包括办公室陆主任,都是在通化干过许多年的地头蛇,年龄比他大,资历比他深,凡事只有低调处理,并处理得当,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接着何铁夫说道:“各位比我更清楚,政fu的工作难就难在三子――肚子、厂子、票子。计划生育通过多年的强化管理,肚子的问题出得少了。而我县过去就没有多少上规模的国有工矿企业,最大的国有企业通化造纸厂目前还能维持,其他几家小型厂子尽管停机下岗的工人不少,但转产再就业的机会还是有的。不过恼火的也是这个问题,没有几家上规模的国有企业,税收就上不去,财政口袋空空,干部职工的工资难以足额发放到位。而且我们所说的足额仅仅指的是o体工资,就是工资表上那可怜的级别工资和职务工资,并没包括政策规定应该领取的人均每月150元的其他工资补贴和50元的生活费之类,至于什么出勤费、误餐费就更不用提了。这样,与外地比较,我县干部职工每月就少了三百多元的收入。我的意思是各位原有的分工不变,我呢,主要jg力还是放在财贸尤其是财税工作上。”

又议了几件别的事情,就散了会。

几位副县长分头行动去了,只有曾副县长不想走,他对何铁夫说:“何县长,今年猪rou不起价,屠宰税任务恐怕难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