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宴一边说着,又往椅背上靠。
神情慵懒,语气轻松,当真是半分也没有了方才的怒气和阴沉。
俞青芜有些怀疑他是装的,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发觉他确实眼睛里都是笑着的,是那种真切的,幸灾乐祸的笑,她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心里头对谢锦宴的愧疚又更深了几分。
想想他若是叫她出卖色相,她必然是要生气很久的,说不得十天半个月都不与他说一句话,可是谢锦宴,他这么一会儿他就不气了。
且还是因为,担心她,去寻她了,也就没心思生气了。
他……也太好哄了些。
思及此处,青芜眼眶不禁红了一圈,满脸愧色的望向男人,柔声唤他道,“锦宴,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出卖色相,也不该因着从前那些传言,便真的将你是那等……不知洁身自好之人。”
???
这女人,怎么好端端的又掉泪了?
方才他发那么大火儿,也没看她掉泪啊,怎么的此刻反而……
对上俞青芜那双动人水眸,谢锦宴心中一颤,原本就软了几分的心当即更软了,叹了口气,哄她的口吻道,“俞青芜,我说你,好端端的掉什么眼泪啊?这……我都不生气了,你这又是干嘛呢?”
说实话,前一刻,谢锦宴还在思考要不要再耍耍脾气,但是此刻,见俞青芜这般泪眼汪汪的模样,他便愈发手足无措了。
反倒像是他做错了什么,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添了一句道,“阿芜,孤今日,也的确不该对你发那样大的脾气,吓着了吧?”
谢锦宴这话也不是完全哄她,而是真的在问。
到底他自个儿的脾性他也是清楚的,他那般阴冷冷的模样,饶是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谢瑞知见了都怕,何况是俞青芜。
她,本就是有些怕他的。
因着他的阴郁怕他,因着他的身份,他的杀伐果决怕他。
纵然她曾经也手刃过一些贼人,可他很清楚,他的青芜,他的师姐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子。
旁人都觉着她玩虫子,扔毒蛇,对外行事毒辣,所以她的柔弱多半是端相。
但谢锦宴清楚,她本就柔弱,不过是因着少时的经历迫使她变得狠辣。
这样的俞青芜看起来很是割裂,可谢锦宴知道,她之所以能在他面前柔弱了,便恰恰证明她相信他了,认为他值得依靠。
所以,她也常常在他面前掉泪。
心中想着,谢锦宴一双凤眸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女人。
果然,她又掉泪了,却是竭力在忍着。
好一会儿,才擦去眼角的泪光,带着几分娇怯,低声回他道,“是有些怕,方才心中都想着,你能不能要了我的命。”
俞青芜说着,已擦干脚,起身走到谢锦宴身后,双手拢上他的脖子,脑袋轻轻贴在他肩头,极真诚的,恳切的,又贴着他耳朵柔柔的说了一遍,“锦宴,对不起。”
温热的芳香从她身上散发,谢锦宴握住了那双雪白柔荑,有意无意的抚弄着,侧眸瞥着她,意味深长道,“真要觉得对不起孤,就好好替孤泻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