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不会做饭的,这些都是五年前失忆时跟着张大娘学的。
几年没有动手,赵延卿倒也没生疏,不出半个时辰便做了一锅肥瘦适中的东坡肉。
再煮些米饭,把张大娘端过来的饺子热一热,配上陈醋,煮上一盆子青菜汤,从张大娘家中借来小桌子,便算是吃了一顿年夜饭。
夜里,赵延卿用干草就着破棉絮在我床前打了地铺。
一夜天明,我苏醒时,赵延卿已没了身影,床畔的干草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赵延卿昨夜躺过的地方放着一双湖蓝色蜀锦绣花鞋,鞋里头还塞了双锦袜。这样色调,这样款式的鞋袜,我曾在昭和县主那里见过。
所以?这是昭和县主替他备的。
呵呵,这对狠毒夫妻为了利用我,还真是费尽心机。
我心中冷笑,缓缓起身,赤着脚步出里屋,将那双绣花鞋扔进了燃得正旺的火堆里。
伴随蜀锦被烧焦的气味,赵延卿不知何时从屋外走了进来。
今日他换了身墨色锦衣,头发也只用一支兰花玉簪简单束起,衬得他本就清冷的五官更冷了几分。
见我赤脚站在灶前,他微微皱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水桶向我走来。
等看到灶里已然烧了一半儿的绣鞋,赵延卿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但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只进屋将我的旧鞋取来扔到我脚下,淡淡的说,“穿上,别着凉了。”
他语气平和,清透好听的嗓音里没有半分不悦。
话毕,赵延卿又将灶里的火熄灭,舀了瓢沸水倒进铜盆里,掺着刚打回来的凉水浸湿帕子递给我,接着便去里屋收拾行李。
赵延卿的动作很快,我洗漱完毕时,他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一穷二白,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简单的拿了几件换洗衣裳,同张大娘告别后便随赵延卿上了马车。
时隔四年,再坐上这辆象征着皇权的华贵车舆,我再无当初的欣喜,更无初入京都的胆怯忐忑,只觉得恶心,恶心关于赵延卿的一切。
许是我眼底的厌恶太过明显,引来了赵延卿的不悦,他轻唤了我一句,温声提醒我,“阿真,破镜重圆的恩爱夫妻没有像你这样板着脸的。”
“那容王殿下想要我如何?”我冷眼看着他,讥讽的笑了,“原本就是做戏罢了,难不成殿下真想与我破镜重圆?”
“到时昭和县主恐怕又要自戕了。”
“阿真,那鞋袜不是昭和县主备的。”我嘲讽的话未说完,赵延卿忽然深深看了我一眼,解释的语气道,“我与她…也并未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