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只见那些刚才跑回去的破衣烂衫者,又端着武器畏畏缩缩的踏过吊桥走了出来,而身后跟着更多的人,张左耀派人进去查探一番,确信无异常以后,这才在疑惑中领军入了关。
兴城关和那些天下名关比起来小了很多,关隘西面的城墙有四五步宽,一直延伸到汗水河畔,而东面连着陡峻的高山,遥遥望去可以看见山顶立着一个营寨,一条石阶弯弯斜斜的钻进山下的城关内。
关口顶上的木制三层箭楼最多可容纳五百兵丁,而此刻,张左耀在里面发现的却还有不少妇孺百姓。
“额…….!还是叫张校尉吧?”关内营房中,张左耀一脸郁闷的询问,这称呼还真成问题;
蜀王诏令,凡是随张虔钊归蜀的所有剑南道官员,虽然需暂时接受蜀军节制,但一概保留其官衔。也就是说,此刻张旭阳归张左耀管,但张左耀郁闷的事,人家是蜀王认可的昭武校尉,正六品,再升就是将军衔了,比自己要高出好几级。
还好,张旭阳很识趣:“呵呵,统军不必为难,叫我刘大就好!”
张左耀到也不客气:“好吧,那在下就托大了,不过,刘校尉怎么不呆在武兴城里,却拖着如此多百姓跑来这关里?”
张旭阳似乎就等张左耀问,这才有些尴尬的说了起来。
事情从凤翔反叛说起,当初朝廷除派出羽林军外,还征召五路节度使共同镇压,其中就包括山南道的张虔钊和武定军的孙汉韶,当时张旭阳也随军出征,后来朝廷军压制凤翔叛军于凤翔城,却因叛乱之下而溃败,张虔钊引军退兴州而回,也坚定了归蜀的决心。
而当时,张虔钊也担心凤翔军会挥军南下入汉中,所以干脆一口气撤走了兴州境内的所有嫡系精锐,倒霉的张旭阳也就是这时候被任命为武兴城守备,节制兴州境内的所有地方军。
听说大军要走,凤翔反叛扩大,兴州的大户大族几乎都在这时一通撤到了兴元府,最后,张旭阳成了孤家寡人,靠着一堆老弱残兵镇守顺政县。
而后不久,顺政西北部的鸣水城传来匪乱的消息后与武兴失去联系,而东北与凤州河池县相连的长举又传来有凤翔兵入侵的传言。
张旭阳这下再也做不住了,犹豫再三,他领着四百兵,裹挟着他们的家眷躲进了兴城关。张左耀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武兴城真有变故,他能守就守着武兴关等蜀军来,守不住也能跑快点。
“那现在武兴城什么情况?”张左耀郁闷的问。
张旭阳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的说:“额,应该是我的副将!”
“应该?”张左耀一脸错愕。
“旅帅!”白波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口,此刻才结过话:“这些年战乱,秦岭崇山匪患虽然不重,但却一直没有断过,所以谁也不知道哪个副将是否镇得住局面的。”
虽然心理有些不是滋味,匪乱,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百姓,不过他也不会去怪张旭阳,他手里无兵,谈任何事都是枉然。
“叫二豹过来,我要知道此刻武兴城的情况。要快!”思虑半响,张左耀开口下令;虽然青石军接到的命令只是驻守兴城关,护住武兴城,更不是他多仁慈,而是此刻他想到一个更大的问题——粮草;
兴城关内也有囤积,他已经派人接管,但数量实在不多,如果是张旭阳的那些残兵也最多够半个月,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张旭阳看见蜀军到来的时候如此激动。而此刻又多了八百青石军,怕是省一点也只够撑十天。
白波还没领命,这边张旭阳却一拍大腿开口笑到:“呵呵,张陪戎,何必如此麻烦,看你手下刚才那气势,明日一早直接出兵,我敢保证,午时你就能在城首府吃午饭的!”
明知匪患靠近,却丢下一城百姓不管,即便不是他的错,张左耀此刻也对张旭阳没什么好感,没有回应张旭阳的提议,搞得他一脸尴尬。
又揉揉脑袋想了一会,张左耀只能等探查以后才能做决定,突然他有个疑问抬头对张旭阳问:“对了,敢问,张虔钊都和张兄是……?”
张旭阳一愣,有些失落的说:“在下倒是称都使一声表叔父。哎……不过!在下是庶出,所以……!”
张左耀没说什么,点点头表示明白,原来,是个挨边亲戚混吃混喝的,又因为出身低微,被安排了这么个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