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潇洒,张左耀有些大包大揽的味道,口气倒是不小,就是有些空洞。而听了这些,尽管多数人洋溢着笑脸,但大家在这笑意里都参杂了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惋惜,张左耀非但好奇,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忽视,于是追问到:“各位,左耀虽然不算高才,不过为了这秦州万户的生计。定然也会尽力,而左耀观大家刚才都有难色,既然逢此际遇,不妨直言有何困惑。”
短暂沉寂,或许正是人多壮胆,还真有人开口:“将军,不是大家不信将军,不过啊,天有不测,眼下这世道,将军也难熬啊,乡亲们怕您身不由己……!”
说话的是个长者,说得也够隐晦了,不过却说到了大家心坎上,张左耀更听得出其中的暗语:好官众人欢迎,最后就怕扛不住的是你,好日子没来,你先挂了……!
关于这点,自然无言以对,有了互相的信任才能言及理想,才能共同憧憬,张左耀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友善,所以秦州百姓对她才和蔼些,但他却无法证明自己的将来,无法证明自己可以护卫秦州的未来,没有未来,现在的憧憬就会成为泡沫!
吐蕃来过,梁兵来过,前蜀,后唐……显然,经历了太多军阀的来去匆匆,百姓已经对谁能长久立足秦州,失去期待的勇气!或许,这也是他们长久以来支持张家的动机,只有张家才是秦州不变得半个主人。
进了节度府,难免还是感觉如梗在喉。直到坐在大堂上首,张左耀闭起了眼希望平复一下心绪,不过,很快他发现这么做有些多余,越想越不对,他突然一拍桌子:“靠,他们信不信不重要,关键看老子能不能做到!”
“将军?”一路沉默下来,张左耀突然拍桌子砸板凳的,让白波和武中吓了一跳。
“呵呵,没什么!”摇摇头,张左耀不再多言此事,而是谈起了原计划:“眼下,陛下之意虽然不明,不过既然咱们肯定张虔钊都使北上是为了中原局变,就能推断一下后事了!”
“大军北上,最少半月,而这只是预备,并非急赶,所以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月时间。如果中原之局进展缓慢些,最多拖到五月……!”
虽然张左耀屡次说中,但此刻白波还是有些疑惑:“将军,何以见得最多拖到五月?”
一愣,张左耀沉思一会,绝得还是要对白波他们说说:“当初我说,蜀北战事会继续,你们想明白为什么没有?”
“我没想过!”武中到是干脆,让人汗颜。
白波好些,点点头说到:“中原不稳,陛下必然会对入秦川有想法!”
话虽少,白波却说到点子上了,张左耀笑了笑,还颇为欣慰的感觉,跟自己最早的白波胡三,老杜楚夜等,虽然都有进步,不过确实属白波主动分析能立最好,或许这跟性格上太过冷漠有关吧,想到就做,张左耀又开始强化训练,于是他又问到:“对,但你想过中原为何不稳吗?”
“这……自然是各家势力强大,唐王必定不安心……!”
“不错哦,又对了,那么,唐王最顾及的人有哪些?”
“荆南之地、吴地、楚地同咱们蜀国一样,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困了,唐王最不安的应该是自家的各路强藩,而其中最大的几路又与唐王貌合神离的,石敬瑭?河东节度府?将军对吗?”似乎,白波都有些惊讶自己的才华。
啪啪的拍着手,张左耀笑了起来:“对不对怎么问我?这是你自己的判断,自己的推论,你如果觉得不对,你就要自己去思考其中的错误在哪里;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是唐王,或者你是石敬瑭,你会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还有,不只白波,武中你也是,要记住,更重要的,是现在咱们手握万人袍泽生死,身后是秦州百姓的安危,即便你觉得自己是对的,你也想想如果错了怎么办;若能想的都想了,能做的都做了,最后还是事与愿违,咱们也才对得起良心!”
“是!”
“是!”
立身垂首,白波、武中都十分郑重的行了个礼;张左耀则欣然受之,以前说这些,他自己或许都觉得荒唐。不过此刻,到没了什么不对的感觉了。
“哐啷!”正值此时,突然大堂门口传来一声响动!
张左耀微微皱起了眉头,对白波点点头,虽然不是什么紧要秘密的事,但也不是可以到处宣扬的东西,加上三儿、柳二应该在院外守着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白波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在得到张左耀指示的第一时间便轻脚向门口摸去,武中则是起身按刀立正对院门当在了张左耀面前。冷冷的注视着动静。
“嘎吱!”
白波回头,与武中对望一眼,而后突然发力,猛然拉开半掩的另一扇门……
嘭!!!
木制门扇很快转到了头,猛然撞击到一侧,白波顺势伸手按住,不过前倾的身子却硬生生定住了,不敢前进半分,半响,他只好尴尬的回头往着张左耀的方向。
武中已经闪得比来时更快,正低头**着自己座位旁的茶杯;而张左耀呢,微微张嘴像是在冲门外微笑,又笑得十分不自然。半响,他才开口:“盈娘子!”
“淫”娘子?自然不是,来人是张莹!此刻她正花容失色的将手团报在胸,紧紧纠结着手里的白丝手绢,缩着脖子,小脸面色失了大半,还微微张嘴,显然没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