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内,嘉靖坐在蒲团上静坐,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静静地坐着,好像在感悟天地。
嘉靖虽说有些怠政,但是他喜欢思考、动脑筋,每天除了炼丹,他都会抽空静坐一会,总结一天的得失,包括琢磨臣子的心思。
论起帝王心术,嘉靖可以说在历任大明皇帝中排行前三,杨廷和、夏言、严嵩等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可是依然让嘉靖玩得团团转。
“呼”不知过多了多久,嘉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微微地张开眼。
“皇上,请喝茶。”一旁守候的成国公朱希忠,连忙奉上一盏清茶。
看着穿着道袍、一脸恭敬的朱希忠,嘉靖有些感触地说:“让爱卿久候了。”
以前站在朱希忠位置的是严嵩,几十年如一日伺奉在嘉靖身边,时刻揣刻着圣意,很多事嘉靖稍稍释放一丝意思,严嵩就会卖力地替嘉靖做好。
说动哪个大臣就动哪个大臣,说要钱银,二话不说就把国库的银子往内府搬;说要炼丹的药材,马上派遣大批民夫上山替嘉靖找。
可是徐阶一上台,一切都变了。
要修宫殿?没钱。
想要炼丹?没空。
想要大举炼丹?没这份闲情。
总之,徐阶就是没有上位前的那种听话,可是嘉靖却不能砸掉他的饭碗,因为嘉靖还得靠他掌管大局,维护大明的安定和繁荣。
严嵩在位时,官员贪腐成风,军纪崩坏,以至让外族乘机崛起,北虏南倭,让大明帝国有一种风雨飘零的感觉,特别是军备,身为内阁首辅的严嵩串通军中将领,贪没军饷、荒怠训练,兵愤很大。
嘉靖就是再不喜徐阶,也不能把他开除。
烂摊子还得徐阶来收拾。
“不敢,为皇上效力,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朱希忠毕恭毕敬地说。
嘉靖喝完这杯茶,然后淡淡地问道:“爱卿,这次有何要事禀报?”
“这个”
“是裕王的事吧,说吧,有什么情况?”
看到朱希忠有些犹豫,嘉靖马上猜出这事是与裕王有关,这是虞嘉的逆鳞,谁也不敢轻易在嘉靖提到裕王,嘉靖只是瞄了一眼,就把朱希忠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回皇上的话,微臣刚刚接到线报,裕王为府中开销而忧心,有意想置些产业。”
“裕王吗?”嘉靖眯着眼晴说:“他这是开窍了?”
朱希忠小声地说:“那皇上的意思是?”
“朱爱卿”嘉靖没有回答有关朱爱卿的意思,反而追问题:“景王最近过得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朱希忠一脸正色地说:“景王最近频频派人前往和朝中大臣交好,活动有些频繁。”
嘉靖点点头说:“不错,继续盯着两人,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朕回报。”
“是,皇上。”
“景王一向胆大,名下产业众多,还暗中出海,论起财力,裕王不如也,正好磨练一下,由他们去吧。”嘉靖一脸不在意地说。
朱希忠闻言楞了一下,然后大声领命。
“好了,去吧。”
皇上真的老了,这是朱希忠出门后的第一个想法。
放在平日,嘉靖对税赋并不在意,沉浸于练丹大业的他,一直是冷眼旁观,也一度以为自己可以长生不老,可是近二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的修为再高深,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
是时候对继承者进行最后的培训。
龙椅只有一张,能登上皇位的只有一个,都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裕王登上皇位之前,给下一任找一个“磨刀石”,让他可以在斗争中感悟和成长。
不为别的,大明些大臣,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是忠厚的裕王还是精明的景王,肯定不是那些文武大臣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