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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整洁的华美香室中,陈珩在谢过领路的女侍后,便挥袖闭了房门,隔绝内外连通。
他回身到座椅上坐上,思索片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方兽头令牌,握在手中观看。
“阴兴老怪……我所取得的‘阴蚀红水’,竟不是出自乔真君的法道,而是这一位留下的传承?”
他看着手中的兽头令牌,暗道。
在方才饮宴时。
丁宪便向他道出了这个名号,并将这兽头令牌亲自交由了他手,要陈珩好生收起,日后是存有大用的。
不过兽头令牌究竟是怎般的大用。
那位阴兴老怪和中乙剑派的乔真君之间,又到底是如何一番干系?
当陈珩相询此事时。
丁宪却是显了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三缄其口。
只苦笑道是为尊者讳,他也不好在私下妄自议论真君的故事,就此便草草略过……
“并非正统仙道内的符器、法器,也不像是幽冥鬼道的鬼器?这方兽头令牌除了坚固非常,倒是未显出什么旁的神异来。”
在一真法界内尝试运使数次,都无法催发。
甚至无奈施为,以阴蚀红水滴落于其上,都没有展露出什么奇状,动也不动。
陈珩在法界内连番试演无果后,也只得将之暂时搁下,不再像无头苍蝇般的乱碰运。
左右都是要去拜见那位乔真君。
这兽头令牌的个中玄妙,想必乔真君应是有言语来做吩咐。
不过这兽头令牌的坚固非常,倒是陈珩此生所见得的最胜。
非仅是九九八十一滴阴蚀红水齐放,在兽头令牌上留不下丝毫腐痕。
连玄境八层境界的太素玉身,也无可奈何。
简直如若传闻中的陆浑磁石、五光神砂一般,坚不可摧!
又摆弄了一阵,陈珩还是将这兽头令牌收入了袖中。
他坐有片刻,默望这香室中的各类华贵陈设、摆件,心思电转,一时默然无言。
中乙剑派。
乔真君……
这时,他回想符参老祖离去前未尽的言语,略略思忖,兀得涌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神屋枢华道君说太始元真经》……
这门前身生父刻意遗下的上乘练炁法门,和前身的具细身世。
此中必然是存着蹊跷古怪之处,已然是无误的了。
似符参老祖这类大派出身的高人宿老,显是知晓内情的。
那这位乔真君。
说不定。
就能请他来为自己解惑一二?
“只可惜,符参老祖只嘱托让我不能够轻易筑基,却未说尽若是筑基,究竟会有什么妨碍……同样是八派六宗的前辈,这疑障,或许我能向乔真君去请教?”
陈珩面露思索之意。
当念及至此时。
饶是他。
都眸光不禁敛起,神情有片刻的沉滞。
能否解得此疑,毕竟干系他日后的长生修行,草率不能。
在一番深思下来后,陈珩还是收了那隐隐患得患失的心思,宁神静坐片刻。
待得五感清明之后。
便将意识坠入了一真法界之内,继续在法界内每日惯常的修行。
“中乙剑派的收徒,需得十六前炼就‘十步一杀’,可惜这具身体已然超龄,只差二年,便是二十及冠了。”
陈珩目芒一闪,将手一招,远处光影一浮,就唤出来一名穿着绿袍的阴冷少年。
那正是楼伏的心相。
自从是将楼伏拓印入一真法界后,陪伴陈珩喂招的,便从许稚换成了楼伏。
不过纯以剑技而论,在一真法界的这百余次斗法,他却是从未胜过楼伏一招,战不出二十合,便会被一剑枭首。
霎时。
在陈珩的凝神相待中。
楼伏将手一抬,便有一道怒龙般的剑气冲天而起,向着他悍然杀来……
……
时日匆匆而逝。
二日功夫一晃而过。
途中陈珩亦是被丁宪、丁韪这对父子相邀,宴饮了几回。
但终究是乔真君召见,慢怠不得,很快也便到了远行时日。
在丁宪的极力要求下,陈珩推辞不得,还是坐上了那辆两头冥蛟拖拽的宝车之中,并由丁韪亲率着三百彪悍披甲鬼将,做沿途开道之用。
眼见着一团偌大阴云浩浩滚荡,直从五云野奔往金鼓洞而去。
阴云里内冥蛟嘶吼翻腾,或露钩牙锯爪,拖拽一辆遍体放射毫光的沉重巨车。
那三百彪悍鬼将分成两班,侍立在侧,持弓带刃,丈八的魁梧身量如同一根根深青巨柱,甚是骇人。
骑着白毛巨蝙的丁韪亦然甲胄森严,带领着几个亲卫,正在最前头探路,做斥候功用。
遥遥望去。
便是一派浊风肆虐、鬼气幽幽的别样之景,排场甚是宏大。
凡所经之处,一众孤鬼游魂皆是唯恐避之不及,远远就退开。
连头颅都不敢抬起,正莫说以目来正视了。
见得此状。
丁宪哈哈大笑两声,将袖一甩,就折身回了宫阙,不再遥遥目送。
“纵是再不想欠下老夫的人情,而今你却还是得承了这情分!小道友,我如此的盛情相待,到时候见了真君,可要记得替老夫说上几句好话!”
其笑声震得四周宫宇发颤,砖瓦嘭嘭发响。
而蛟车一路朝着金鼓洞而去,风驰电掣也似,畅通无阻。
直至过了三日。
在穿过一口幽长地窟后,才在一片浊黄泛腥的黄泥海洋前堪堪停下。
就在蛟龙停歇云中。
丁韪也入了车辇,同陈珩商议下一步动作时。
十数里外。
一名高瘦无眉的幽冥鬼修,也一挥手,约束着身后的一众兆修厉鬼,停了下来。
“麻烦了。”
他声音尖利,自言自语开口道:
“看这群五云野的崽子,是打算送佛送到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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