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琉璃没想到姐姐居然会气成这样,她也自知自己实在鲁莽,也没再耍滑头,老老实实的挨了一顿打,但所有的帐都记在了床上那可恶的人,明明就是她先打死了小黑,小黑也是一条生命啊。
“我知道你心中也委屈,虽万物有命,亦有贵贱,经此一事,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如果再不出去走走,分不清是非对错,出手无轻无重,早晚会闯更大的祸,这一次如果我不在身边,你将会造成一个业债,到那时候,就算我不知道,不惩罚你,你终生也别想走出阴霾,更别说去追求什么更高的医道了。”
琉璃,耳边徘徊着姐姐的话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嘟着嘴哼道:“分不清就分不清,那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分清楚药材不就得了。”
“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更何况,有此人陪同,也不会让你太过莽撞,对你也是一种约束,我的话听也好,不听也罢,只要是你心中所想,我便不会强迫你,但是你始终要记得,他的命是我救得,他欠我一条命,而他是你打下山崖的,你欠他一条。”白衣女子说完便离去了。
琉璃看着白衣女子离去的背影,心中开始慌了,生怕眼前的女子这一次离去再也不会回来,赶紧大声道:“姐姐,我,我错了!我会补偿他,我听你的话。”
“我说过,你的路,你自己走,我只是建议,如何决定的总归是你自己。还有,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的存在。”白衣女子回过头去,看见琉璃眼中全是泪水,心中也是怜悯,但她没有在出声劝慰,只希望下一次再看见她,能够成熟一些,无欲无求,怡然自得是好事,但天真总不会一直陪着她,人总有一天是要自己照顾自己的,至少有一天她不在了,她还能像现在一样快乐。
白衣女子离去了,琉璃看着枫菱谷,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内心想道:‘我是不是让姐姐失望了。。’
琉璃站起身来,用手拿着花花草草撒气,反正都是用作药材,什么形状也都无所谓了,内心在不断地纠结着,“要不就出去看看吧。。。听姐姐的意思,让我随他一同离去,可该怎么和这家伙说呢?”
琉璃对床上的周子轩要说亏欠可能有一点,但好感是一丁点都没有,可姐姐也说了,自己欠他一条命,师傅也教导过她,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去承担相应的后果,琉璃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周子轩的脉搏之上,然后皱了皱眉。
“身体居然这么差,五脏六腑都很衰弱。”琉璃松开了手指,她内心很纠结,即使这家伙被姐姐从死亡边上救了回来,但就算活下去,恐怕也难以长久,体质会越来越弱,而纠其原因,就是因为她那冲动的一掌,伤了他的心脉和根基。
琉璃站在了周子轩的身旁,手中捏着几根金针,犹豫着,挣扎着,随后握紧了拳头,压了咬牙,拿起手中的金针轻扎在周子轩的三处穴位之上,双目微闭,左手的食指,右手的拇指和中指轻点在金针之上,“我的一半修为便宜你了。”
金针渡气的洗髓伐骨最为消耗内气,一般医者内气不足,施展起来很容易气绝身亡,饶是自幼便修习的琉璃也不敢轻易施展,洗髓伐骨会排除身体和头脑中所有内部杂质废物,对经脉全面进行的一次清理,可以让你的体质变得更加强壮,全身的契合度更加强。
琉璃所修习的不是简单的医术,而是医道,此刻为周子轩做的是更高一层次的伐毛洗髓,涤除尘垢,脱胎换骨,当然代价是她多年苦修的一半修为,以及她之后逐渐衰退的生命,但正如她听到的话语一样,哪怕与此人不曾相识,可自己真的是欠了他一条命,如果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再反悔,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
琉璃感受着体内的精气在不断地流失,也是一声叹息,这是她多少年经过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所凝聚的精华啊,就这么一瞬间就没了。
片刻之后琉璃擦了一下汗水,她用针激活了周子轩的细胞活性,让他在睡眠的过程中更快的自愈,尤其是洗髓过后的他,恐怕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了,她帮周子轩盖上了被子,感觉身体非常的虚弱,她撑着淡薄的身体,走出了房间。
琉璃在庭院将之前晾干的药材套上纱布放入砂锅中,配一副好药不仅讲究君臣佐使的配伍,最重要的是让每一味药材物尽其用,浸泡着药材,生着柴火,控制着温度。
不消一刻,药材的味道就开始在谷中弥漫了,琉璃拿出了一个碗倒上了一些,其余的的药渣也没有扔掉,加上热水,周子轩用这药材泡脚的话,对他这种刚刚洗髓的人效果最好,舒筋活血,让气血更加畅通。但他一想想要给这个可恶的人准备洗脚水,就十分,十分的不爽。
琉璃端着熬好的要进了屋区放在床头的木制桌子上,伸出两只手指摸在了周子轩的脉搏之上,已经不是之前的浮脉了,但渐脉象变洪大又从洪大渐趋缓和,看样子已经快醒来了。
琉璃终于身体有些撑不住,可这屋子中唯一的床被这可恶的家伙占着,让她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让她差点摔到了地上,还好扶到了床沿,她的脸差一点就和周子轩相撞了,头发在他的脸旁散落,让她心中又是一跳,还好这家伙没醒来,不然真的好尴尬。
周子轩的体内,内息充盈,经此一事,他的脱力症状,再也不会发生了,但是这代价便可能是一条生命。
琉璃就这么看着周子轩的面孔,心中一片惘然,最初是她做错了没错,可如今最得益的却是眼前这个男子,伐毛洗髓除却消耗大量的修为还会有很多的后遗症,以及对身体造成很多不可逆的后果,她师傅一生也只为一人施展过,也是自此之后身体越来越差,最后医者不能自医,离开了人世。
“我欠你一命,我已经还了,那你欠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