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丹的帝皇看着自己最信任的部下,许久之后,它慢慢的转过了头,而在它们的头顶,战争仍旧在继续:人类的舰队已经把冉丹的军锋逼离了塔克斯五号星,让他们可以大肆屠杀遗留在地表上的冉丹登陆部队,但尽管如此,异形停滞在虚空之中的大军依旧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数字,一个足以让庄森不得不思考撤离问题的数字。
但现在,在这一刻,它们与冉丹帝皇没有丝毫的关系。
它只是看着那个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性的【命运引擎】,以一种喃喃自语的语气,诉说着。
【这是冉丹的帝国。】
【不是帝皇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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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相信我,斯坎德培,它们选择了相信我,一千年以来一直如此,支持着我的决定,我的一切决定:无论它是什么。】
它走上了,重重的拍击着这个造物的外壳。
【即使它的赌博。】
【是最疯狂的赌博。】
【是求生的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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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欺骗了所有人,斯坎德培。】
【从这场战争陷入拉锯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没有了胜利的可能性,我们,就输定了。】
【我所做的,不过是一场疯狂的赌博,我在赌,我在赌这个与亚空间存在的交易,无数的屠杀与怨恨,能够换来一个真正强大的战争兵器,能够保佑我们冲破对手的层层阻隔,赶到那个地方。】
【那个神圣泰拉。】
它闭上了眼睛,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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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结束了,斯坎德培。】
【那个人类,那个名为门格尔的冷血生物,他说对了。】
【下达命令吧,让后续的舰队通通解散,让那些被强征来的舰队离开战斗的序列。】
【告诉它们。】
【四散逃命吧。】
【逃,不惜一切的逃,哪怕是逃回我们的母星,也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停留,逃出去,逃到银河最黑暗的边缘,躲开人类的追杀与无穷无尽的报复。】
【然后……】
【活下去。】
【在这个最可怕的种族所统治的最可怕的时代,活下去。】
异形帝王一字一句地下达着自己的命令,而罕见的,又或者说唯一一次的,斯坎德培抬起了头。
“吾主,这……”
【去执行。】
【为了我的诺言,我的谎言和我的赌局,它们已经流干了自己的鲜血与泪水,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与希望。】
【我失败了。】
【我拖累了它们。】
【我不能、不会、也不具备任何资格,要求它们做到更多。】
【我说过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这种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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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持续了很久,就如同死亡之前那短促且漫长的回响。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吾主?连您的智慧都想不出任何的办法了么?”
【这本来就是最后一个迫不得已的手段,斯坎德培。】
异形帝王抚摸着已经愈发崩坏的【命运引擎】,喃喃自语。
【比起人类,我们还是太过于弱小了。】
【是的,我的朋友,我的确还有一个办法。】
【这些灵魂还没有消散,它们还具备着强大的力量,只要我们能够困住它们,让它们依附在一个全新的容器上,我们就还拥有着可能性,继续这场远征。】
【直到神圣泰拉。】
【或者全军覆没。】
名为希望的光芒在斯坎德培的瞳孔中闪烁了不过一个瞬间,就急转直下,成为了一种名为惊愕与绝望的东西。
它想到了什么。
“吾主……您……”
【是的,我的朋友。】
异形帝王转过头,向着自己的伙伴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不是么。】
【这姑且是……我能为我的种族所能做到的最后事情。】
斯坎德培想要哀嚎,想要扑上去阻止,想要做一切:但它做不到任何事情。
它只能看着,看着它的主君,它的帝皇,它的一切,坚定着迈着步伐,走向了那全银河中最可怕的牢笼、酷刑、折磨、绝望。
帝皇。
没有任何的迟疑。
它来到了那里,然后,走了进去,无数的灵魂在这一瞬间冲了过来,淹没了它。
淹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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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银河中,有多少颗星辰,就有多少种苦难,多少种责任与多少种牺牲。】
【每一个种族,当它渴望在群星中生存、成长,完成自己的野望与贪婪的时候,它就要面对这些困难,一个,又一个。】
【去经历,去煎熬,去战胜。】
【我是你们的帝皇,我是带领着你们,选择了这条道路,这些苦难的那个人。】
【我是野心家。】
【我是幻想家。】
【我是负罪者。】
【我狂妄无度。】
【我一事无成。】
【而现在,我的朋友,我唯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当我们面对苦难的时候,当我们要付出牺牲的时候,当我们一定要推举出一个可悲的人物,去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绝望,所有的责任,所有的未来,化作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冲出去的牢笼,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卸下的枷锁的时候。】
【总要有人去承担这一切。】
【而我,我会用你们给我的权力,我唯一的权力,去保证一件事情。】
【那个人。】
【只能是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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