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这是罗伯特-基利曼第二十五次试图杀死他的血亲。
他渴望着胜利。
在此之前,他已经尝试过二十四次了:他不喜欢这个数字,尤其是当这个数字之间,并不包含着哪怕一次真正的胜利的时候。
他曾是赢家,但他并没有获得胜利:这两点,他分的很清楚。
【主宰之手】伴随着那无法完全压抑的动能而发出微不可查的颤抖声音,而【赤诚短剑】则被基因原体紧紧地握在另一只手上,那把组合式爆弹枪【仲裁者】也被挂在了基利曼的腰间,作为必要时刻的第二种计划。
就这样,基因原体把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理性之甲】保护住了除头部以外的一切要害,也同样给予了他非凡的勇气,他踏上了那些破碎不堪的大理石阶梯,跨过了七零八落的尸体,这些已死者都身着动力甲,有蓝色的,也有银白色的,演绎着一场场有关于同归于尽的无声戏剧。
死伤很惨重,无论站在哪一方的角度,死伤都很惨重:仅仅是绷紧神经中的随意一瞥,基因原体就确定了至少两千名战死的子嗣,还有大约五百名不属于马库拉格与奥特拉玛的死者。
但总得来说,马库拉格之主可以勉强自称为胜利者:在他的脚下就是他的血亲最后的堡垒,而在散布左右的尸骸之中,银白色的已经是最后一队捍卫者了,蓝色的则不过是极限战士那无穷无尽的大军中更为精锐的一队。
在大理石堡垒之外,断断续续的激烈枪声和炮弹轰鸣宣告着战争仍没有彻底地结束,但是在基因原体的面前,他已经看不到更多的阻碍了,唯一能够暂时遮掩住他的视线的,只有他自己不断喷吐出来的滚烫白汽,它们宛如冬日的烟雾一般升腾,拍打在那些已经遍布了弹痕的残破大理石柱上。
基因原体注视着那些曾经华美的支撑者,他将手中的短剑换成了爆弹枪,指向了那些顶端的无垠阴影之中:他记得很清楚,在第四次对决中,数个小队的暗杀者挥舞着他们的利爪,从那些阴影中杀了出来,他们的干扰令基利曼的喉咙最终被来自阿瓦隆的弯刃所划破。
在那之后,同样的戏码出现在了不同的八场对决中,却再也没有让马库拉格之主吃到一点亏,总会有足够的火力对准任何一片靠近基利曼的诡异阴影。
在逐个检查了那些破碎的伏击地点后,基因原体又环视了一眼他的四周,寻找着任何一个与常理相驳斥的地点,他非常警惕,虽然他看起来胜券在握,但他知道,他之前有至少三次是倒在了即将胜利前的最后一秒。
要塞之外的枪声依旧在断断续续地持续着,不过来自于极限战士的战吼已经能够遮掩住抵抗者们的最后挣扎了,跟随着第十三军团的胜利节拍,基利曼慢慢踱进了最后一座大厅,他脖颈之后的金色短发因为门扉之后的阴冷而不由自主地到竖起来,让动力拳套的轰鸣声愈加地响亮与刺耳。
“你没有更多的计划了么,我的血亲?”
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基因原体踏入了凌乱的指挥室,他将爆弹枪换回了短剑,认真聆听着空气中的每一缕躁动,耳边只有冰冷的呼吸与公共频道的战术汇报。
“你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彻底地攻破了,驻守在那里的泰拉战士依旧非常强大,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们抵挡住了我所派遣的八倍兵力的围攻,但是他们终究也挡不住炮弹与烈火。”
“还有你的老近卫军,你为自己选择的私人卫队,我记得他们只有两百多人,却消灭了我八百多人的先锋军,我只能调动三倍于前的兵力,才攻陷了这里。”
“到现在,我还有大概五十支战略预备队,以及配套的装甲载具和火力掩护:好了,轮到你了,我的血亲,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你又准备了什么?”
“你打算怎么拯救你统治的这个世界,这个国度,这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废墟?”
基因原体的低沉声音在摇摇欲坠的穹顶上回荡,而回答他的只有空气中最微弱的颤抖嘶鸣:它们被基利曼所捕捉到了,他知道,那是开战的信号。
毕竟,马库拉格之主清楚地记得,倒在庭院与大理石阶梯上的银白色尸体,距离实际人数还有着十人左右的空缺,他们不太可能化作灰烬与无法分辨的肉块:而这一切都是基因原体在之前那无意的一瞥之中所得出的结论。
基利曼呼吸着:最后一口冰冷的呼吸。
下一刻,他的瞳孔就同时捕捉到了三个异常:在这件宽阔殿堂的另一侧、在他的视野盲区、在那些被光与影所遮掩的角落中,四名全副武装的破晓者从他们的隐蔽处中钻了出来,基因原体能够清晰地看清他们手中的爆矢枪,以及枪口处那闪烁的白光,还有质爆弹刺破空气时的尖锐鸣叫。
于此同时,还有至少六个气息在他左右的阴影中显现: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不到一秒之内的瞬间,但也足以让基利曼行动起来了。
基因原体向右转身,躲避着火力,并在同时发动进攻:他能感觉到那里的气息要少上一个,右手的短剑也在伴随着这个发现而发出咆哮与轰鸣。
基因原体的速度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迅捷,他像无可抵抗的飓风一般,撕碎了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计谋:第一名近距离的伏击者在他的保护色中被杀死,甚至没有彻底地走出黑暗,而在他的战友们因为这过于突兀的牺牲而短暂犹豫的时间,轰鸣的动力拳套又杀死了阴影中的另一人。
一个安全的后方,当基利曼获得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胜利只是一个非常短促的时间问题:四名占据远方席位的开火者被更为迅速与精准的仲裁者击碎了头颅,而在他们的垂死身躯倒下之前,动力拳套已经收割了又三名袭击者的性命。
还有一人,最后一个人,基利曼能记住那个名字:拉纳,他的血亲所挑选的首席禁卫,拥有着与这个职衔相称的勇猛。
这一次也不例外。
精工动力剑在使用者无畏的战吼中咆哮,给基因原体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的麻烦:在他的动力拳套捏碎了老近卫军的躯体,将他的战意伴随着心脏而一同消灭之前,数道狰狞的疤痕已经破坏了原体动力甲的完美,其中的一道甚至可以扫到基利曼那没有更多防备的脖颈。
马库拉格之主为敌人的默哀持续了一瞬间: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尽管他知道这只是纯粹的脑中幻想,但可以的话,他还是想用自己的短剑,给予这位英勇的战士一份体面的死亡与遗像。
但他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就在拉纳倒下的一瞬间,他身后隐藏的静滞炸弹浮现在了马库拉格之主的面前。
又是这样。
基利曼在心中叹息,而他的身躯已经本能一般地躲避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之中:就在下一刻,来自量子场的同感效应在他的脑海之中回响,那枚隐藏在拉纳身下的静滞炸弹悄无声息地黯淡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安置在大殿各处,超过五十枚各式炸弹的接连爆炸。
一个陷阱。
白热的烈焰与冲天爆炸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就把这座摇摇欲坠的建筑宣判了死刑,而直到炸起的烟尘和石灰被骤然涌入的空气一扫而空的时候,一道健硕的声音才突然站立在废墟之中。
那是基利曼:他满身烟尘,但是毫发无伤。
“还有别的招式么,摩根。”
冲着一片灰白的浅淡烟尘,基利曼放声大喊中,话音未落,基因原体就毫不犹疑地向着左边翻滚了一圈:一道黑蓝色的可怕光柱擦着他的肩甲,把原体刚刚伫立的地方轰成了碎囓。
“这一击不足以彻底杀死我,你知道的。”
基利曼依旧在大喊,他谨慎地盯着那道出现在灰尘中的身影,提防着他又是一座用来吸引与欺骗他的逼真道具。
“我们在第九次的时候不是已经试过了么:我能抵抗住至少三次同样的灵能冲击,虽然我的战甲似乎并不能抵抗住随之而来的负电。”
基因原体大喊着,他的目光不断在混乱的空间中寻觅,直到他发现那道身影动了起来,并且拿出了那柄武器:一把对她来说恰到好处的双刃长枪,在两个枪头的下端衔接着两扇斧刃。
看起来,那的确是摩根:已经与他交锋了二十四次的对手。
想到这里,基利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从自己不断改变的藏身处中走出,正面迎向了握紧武器的血亲,心中有些不快。
“你怎么了?”
【想要换种方法而已。】
摩根露出了一种笑意,这笑容让极限战士之主本能的感觉到了紧张,他太清楚了,他在这种笑容面前倒下了多少次。
【你还记得我们对局过了几次么?基利曼?】
“二十四次。”
基因原体清晰地吐出了他脑海中的记录和数字。
“十一比十,此外,还有三次平局:我消灭了你的军团,你则是消灭了我。”
“你赢了我十一次,摩根,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提到自己的失败,基利曼的脸上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失落,恰恰相反,一种别样的激情和跃跃欲试占据了他全部的面容,那是对于更为未知的渴望与贪婪。
【是啊,十一次胜利。】
蜘蛛女皇轻声地感慨着,脸上没有半分的喜悦。
【但却也是十一次断断续续的胜利:每当我用一种办法歼灭你的军团与攻势,你马上就能在下一局中扳回一城,让我同样的战术再也不能占到便宜。】
【还记得我们第二十次对决时的情况么?】
“当然,密集推进与不间断的火力轰炸,各支部队在精密的轮番上阵中撕碎了我的军团:你用这样的方法攻破了我的堡垒防线,我当时的确没有想到你会用如此挥霍的人海战术来进行进攻,很漂亮的风格转换,那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
【是啊,很漂亮的战术风格转换,也理所应当的具有隐蔽性:毕竟在现实中,我可没有本钱去玩这种奥林匹亚战术,模拟中的两万人死了就死了,现实中的伤亡两万足以让我退休回神圣泰拉了。】
“你在为了你的军团人数而感到担忧么?”
【的确有这种忧虑,毕竟你是知道的,基利曼,两万人,哪怕是两万阿斯塔特战士,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也不是一个能够完全确保安全的数字。】
【不过我并不觉得你能在这个问题上与我共情,奥特拉玛和极限战士的主人。】
“……好吧,的确有一些,不过你随时都能得到我的帮助,我的血亲,我现在有十二万的子嗣,他们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是的是的,这股强大的力量我已经感受过二十多次了:无论我的战术如何变幻,归根结底都是对你的斩首,我从来没有奢想过歼灭战与杀伤作战,你的子嗣即使受伤了,恢复速度也异常吓人。】
“其实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基因病,不是么……毕竟这样的变异是基因种子中不应该存在的,虽然它算得上是良性,但也是瑕疵。”
【……】
【随你怎么想。】
来自于血亲的一声冷哼伴随着远方隆隆作响的最后炮火,让基利曼猛的反应过来:这里还是理论上你死我活的战场,而不是什么能够随意讨论的大殿堂。
“好吧,摩根。”
基因原体握紧了自己的锋利剑刃,看着他的血亲同样紧握武器。
“这一次,你打算和我比拼一下剑术么?”
【是的,基利曼,太多的沙盘操作已经让我感到有些厌烦了,小队、坦克、飞机大炮,这些可从来不是那个吸引我的东西,尤其是来来回回二十多次之后。】
“可是你的确很擅长这个,不是么?”
爽朗的笑容占据了基因原体的脸庞,基利曼握紧剑刃,猛的向前一步,而迎接他的斧刃则是不断发出相位力场的嘶鸣,并迅速转化成金属碰撞的尖利嚎叫。
极限战士之主从一堆废墟瓦砾的山脚发起冲锋,渴望将他的血亲逼退到另一侧,他没有使用自己的爆弹枪,而是单凭短剑与动力拳套而战斗。
在基利曼的视野中,他能清楚地看到摩根那席白色长裙,灵能的力量在毫无防御力可言的娇贵布料上闪烁,让它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咆哮的爆弹化作偏离航向的迷船,而那件精工打造的无袖半身甲则是死死地保护着最重要的上半身,令任何远程火力都化作无用的轰鸣。
摩根握着她那柄大的有些夸张的长柄武器,她略显单薄的身材似乎在宣告着她无法发挥出这件野蛮兵刃的全部力量,但是极限战士之主也没有丝毫的轻敌:他已经与他的血亲战斗过十次了,他很清楚她的武艺并不差,不是他能够轻松拿下的对手。
蓝黑色的斧刃在突刺与劈砍中变幻着状态,在谨慎的防御与狂野的攻势里搭建着属于第二军团之主的精金之墙,基利曼小心谨慎地与自己的血亲对战,还要抽出精力来防备那可怕的灵能。
【你的剑术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基利曼。】
在又一次进攻无果之后,摩根暂时停止了攻势,她有些粗重的喘着气,那些黏稠的汗珠从她的耳垂与下颚滴落,砸湿了雪白的修整长裙,宛如炎炎夏日的照拂下不断融化的可口冰点。
“我接受过十二年的教育,我的血亲,包括剑术与各种武艺。”
基利曼握紧了拳套,他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血亲曾用话语来作为武器,松懈他的警惕与防备:那是上一轮对决,还有在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教育……这可真是一个稀有的宝物啊。】
“算不上稀有,摩根,在马库拉格城,每个公民都要接受九到十二年的基础教育,这是每个普通人都拥有的权力。”
【……】
想要说什么的蜘蛛女皇突然陷入了一种停滞。
【我突然想打你,基利曼。】
“我就在这里:就像我们的大多数对决一样,就在这里。”
【但你从未真正的赢过我,从未在一对一的对决中将我打翻在地面上,所以这就成了你一次次来到这里的执念,不是么?】
“没错,摩根。”
“我的十次胜利都是在战术与士兵交锋中的胜利,我能够汲取我的每一次失败,在战场上将你的攻势或防线打碎:但是我从未在真正的战斗中胜过你,我是赢家,但我的胜利是不完全的。”
【你太在意这一点了,我的奥特拉玛兄弟,有三次你本来能够赢过我的,但是你非要来到我的面前一决雌雄,从而把战局拖到了战斗胜利,你却战死的平局。】
“我只是不擅长逃避。”
基利曼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骄傲到近乎本能的笑容。
“我承认诡计与逃避也能够带来胜利,我的血亲,但是还有一些事情,是这些胆小鬼的手段所无法为我们带来的:就像你每一次都会端坐在这里等待我一样,在这一问题上,我们的观点相同。”
“而且我不得不承认,摩根,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正面击倒你,我也见识不到你的全部力量,你还记得我们的第十七次对决么,你的军团在战场上溃败,但是你在战斗中击败我的同时,发动了至少四百次针对于我麾下指挥阶层的袭击,一举扭转了战局:让人印象深刻,我的姐妹,非常深刻。”
【无奈之举而已。】
摩根轻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