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碰到麻烦(1 / 2)

再造神州 平凡普通 26308 字 2019-09-30

 天刚破晓,我就悄悄的出了风雅轩,走了一段路就坐上停在那里的马车。

在车厢中,菊帮我将朝服换上之后,轻轻的说道:“白女那边已经有回报。云家二小姐出走的原因,是因为其父亲要将她送入皇宫中当秀女,而她喜欢的人是那个高襄,所以当她得知父亲的企图之后,就和其离家出走。云家家主曾经说过,‘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将他们抓回来’,而云家当时也确实派出不少人手去做这些事情,但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又怠慢了下来。

白女还查到,云家二小姐和高襄离家之后,就来到建康存身,期间都是白梦在照料他们。后来云家二小姐因为生活清苦,而且一直提心吊胆,导致旧病复发,如今正卧床。白梦给她请过多位大夫,还曾经设法找过一道生,不过一道生没理她。据说她现在找到一位不知名的郎中,医术很高明,云家二小姐的病情在他的救治下已经逐步稳定下来,具体病情如何白女还说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我皱了皱眉头:“这么容易?云家肯定早就知道云飞霞的行踪,他们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难道是他们有意如此?有意思,越调查,似乎谜团就越多,云家,哼,本王就陪你玩到底。你去通知一道生,让他装作游玩去和白梦见一面,告诉他,如果他不好好的去做的话,那就不要怪本王了。”

菊点点头道:“现在一道生的研究似乎陷入困难,殿下是不是也想借此让他和那位名医见见面?”

我将头冠戴好,冷冷的道:“一道生只不过是用来引诱云家的一个子,如果我想的正确的话,云家一定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着云飞霞,那名不知名的郎中就很有可能是云家弄来的。此事先让一道生去打打前站,看看进展如何。对了,那两个小贼招了没有?”

“有点眉目,似乎是和西夏有关!”

“西夏?不是金国吗?这有些不合理,让他们多审审,一定要完全弄清楚!”

“是,属下等会儿就去做,殿下还是按照昨日的方法进宫吗?”

“一样,不过下朝之后,让司马风,梅,韩清,叶谦,来见本王,等他们走后再让姿儿和李碧如进来。另外,给尚懿一道密令,让他将对倭作战的计划书分传给成大继和丁善成,让他们二人心中有数,并让他们两人在四月十日之前,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

“是!”

秘密的进入皇宫之后,我又如常的举行完早朝,处理好一些奏折之后,司马风等人就被我叫了进来。

他们行完礼后就站到一边,明显的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叫他们过来,司马风更是露出担心的神色看着我,似乎他猜到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我冷然的注视他们,让他们坎坷不安的低着头,好半天我才缓慢的说道:“本王新的法令从最初开始颁布的时候,到现在已经也有不少于一年的时间,这其中虽然还有许多新的法令颁布,但本王想知道的是,法令的执行情况如何?韩清,你过来告诉本王?”

韩清走了过来,哄声道:“属下自掌大理寺以来,秉承殿下之意,和大理寺中的诸位同僚,整理制定多部新法,并督促各地律法院执行新法,同时清理往年旧案数百宗,审断新案数千宗。这些案件都是以新法为依据,以证据为定罪,并在今年初,改未定罪之犯人用刑不过三为不用刑,开历代之先河,并废除多种严刑拷问之法。如今成效尚可,各地只有几地出现不遵行的情况,都被属下按律法严惩。殿下的法令,大理寺一直都遵行无误。”

我点点头,让他回去之后,我突然问司马风道:“本王问你,本王这么多的法令,百姓知道多少?”

司马风面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属下已经下令在各地贴了殿下的布告,但到底百姓知道多少,属下并不清楚。只是属下想,黎民百姓识字者少,也许他们并不太清楚。”

我看着他,好半晌才说道:“你总算还没有骗本王,本王估计百姓真正知道新法的百不过二,也许更低。可是那些官员给本王送来奏折,却让本王以为天下百姓都已经知道本王的新法,让本王以为新法已经深入民心。可现在本王已经知道事情并不如奏折讲的那样,你认为本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司马风看了看我,低声道:“属下建议殿下处置那些虚报不实的官员,并派人去对百姓宣传新法,如此方能使得百姓心悦。”

我叹了一口气:“司马风,你的为人本王信得过,可是你为何对那些官员如此纵容?今天本王不是想追究你什么,只是让你知道,本王不是傻子,不是你们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你好好的去办这个事情去吧,叶谦,你给本王监督,如果此事出现问题,你也同罪!”

叶谦赶紧站了出来,和司马风一起应承之后,我才对梅说道:“你主管教育,虽然如今的重点是那些幼年孩童,但那些成年百姓也不能放任不管,不如你派出一些文人去教导他们识字,只要他们能认识理解一些初步文字就可以,并不需要他们写什么文章。你能做到吗?”

梅想了一会儿才道:“殿下,现在各地学校正在全力筹建,如果还分出人手去做此事,那么学校的筹建将放慢不少,不知殿下能不能给属下三个月的时间?”

我道:“可以,不过你在这段时间中要将计划做出来。”

梅看看我道:“属下明白,不过属下最近听说,两支水师舰队都开赴到流求岛,不知殿下是否……”

“军队上的事情你们不要过问!”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军政分开,已经是新法,你如果再要插手军事就是越权,本王不希望你是第一个因为这样而被处罚的官员。”

梅的脸上露出明白的表情,低头道:“既然殿下心意如此坚决,属下今后不会再说!”

我扫了他们一眼:“你们都走吧,好好的做本王吩咐的事情!”

“属下等告退!”

这些人走后,姿儿和李碧如两人就走了进来。

没等她们二人行礼,我就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人跟本王来!”说完,我就起身走出此殿。

来到御花园中的一处凉亭后,我才停下脚步,对着不明所以的两人道:“你们不用猜疑,本王这次找你们确实是因为公事,你们先坐!”

姿儿和李碧如两人道谢之后就坐到我对面,望着她们疑惑的目光,我微笑道:“其实找你们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姿儿,本王问你,如今是不是有许多的西南商人来了建康?”

“确实,其中不少人还和妾身见过,不知殿下为何问起这个?”姿儿的眼中有种怀疑的警惕。

“姿儿,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这么问?不错,本王是想打他们的主意,让他们拿出钱财支援本王的战争,你该不会说他们也没有钱吧!”我紧紧的看着姿儿,不让她的目光有逃遁的机会。

姿儿被我看的脸色微变,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并不是妾身想隐瞒殿下,只是这些西南商人妾身接触不深,不知他们的心意到底为何,妾身有些担心他们坏了殿下的事情,所以才没对殿下提及!”

我听后,沉思一会儿,转口说道:“本王不是想追究你的责任,只是想请你去做一件事情。本王希望你能去说动那些通海商人,让他们和内地商人合作,让内地商人出钱买下以后通倭商路的利益,然后让那些通海商人和内地商人合作,共同从对倭贸易中获取利益,至于利益的分成,他们自己可以商讨。同时,你也要告诉这些商人,这是一次投资,并非是给本王的献金,他们可以自己决定是否投资,本王不会因此而处罚或者特别奖励他们,这点是要说清楚的。”

姿儿听后,露出思索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道:“殿下是不是已经派人去联络那些内地商人了?”

我微笑道:“当然,而且此人你也认识,他是唐天南,不过本王不希望你去打听他是如何同本王接触的,你只要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就行。”

姿儿有些犹豫的说道:“只不过此事似乎和……”

“不要和本王多讲一些什么理由!”我轻声的打断她的话,“不论别人和你说过什么,你都应该明白,本王才是一国之主,才是你的夫君,你除了站在我这边,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姿儿抬头看看我,突然露出一线微笑,肯定而坚决的说道:“妾身不论何时,一定会站到殿下这边!”

我对她点点头,然后对着一直没说话的李碧如说道:“本王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似乎大家对神州币的信心非常大,如果这样,那我们原先的计划可以改变一些,你认为了?”

李碧如眼神微微一凝,看看我,又看看姿儿,突然问道:“殿下,属下想问一件事情,这次对倭战争是否有绝对把握可以取得胜利?”

我身躯稍微向后移了一下,悠然的说道:“既然是战争,那就是有风险,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认为自己一定胜利?不过,本王觉得现在进行此战,胜利的把握比今后要多十倍还不止,不知你觉得如何?”

李碧如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不知殿下觉得此战可以从倭国获取多少的利润?”

我冷然的看着她:“如果胜利,那么此次的所有军费支出都可以从倭国获取,倭国为白银黄金的产地,想必一定会大有收益。”

李碧如笑了一下:“倭国和我国通商,其中有很大一个目的就是获取我大宋的铜币,每年从倭国来的商人,他们总是带着数千两的黄金从我国兑换走了大量的铜币,在加上商贸所得的铜币,倭国商人可以带走的铜币就相当可观。

以前我大宋年年铸铜币,但市场上流通的铜币始终欠缺,就是因为外流实在太严重,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却对殿下很有利。当初殿下从临安所得的铜币,以及战争中所得的铜币还有二千余万贯。这些铜币原本是想等神州币稳定之后,用以铸造新的铜币,如今殿下却可以用之获取新的用途。金国,倭国,大宋,吐蕃都可以使用此等铜币,殿下完全可以借此获取需要的东西。”

“你是让本王用这些铜币做为军费?这样做,会不会对神州币有不好的影响?”

“殿下放心,神州币的发行主要是以金银为等量,至于这些铜币,只是辅助,就算这些铜币全部兑换成神州币也不能影响什么。而且属下估计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使用纸币,铜币的作用将会有限,不如趁此次用之,免得以后反到不能使用。”

“好,就这样好了,我们就拿这笔钱去购买军用物资,不知你是否还能筹措一笔神州币,借这次司令省大肆购买物资之时,进一步的确立神州币的信用。”

“属下勉强可以拿出十亿神州币,不知可够用?”

“行了,有了二千万的铜币,十亿的神州币,这场战争所需要的军费就解决了一大半,那批商人出的钱,你就存放到中央银行中,做为战争的后备资金。本王等会儿让杨利来找你,你将钱直接给他就成。”

“属下明白,属下可以告退了吗?”

“当然,姿儿先留下来!”

“属下告退!”

李碧如临走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姿儿一眼,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等李碧如走后,我站了起来,走到姿儿身边坐了下来,轻轻的扶住她,柔声说道:“最近我不在宫中,你是否怪过我?”

姿儿柔顺的将头放入我怀中,语气软弱的说道:“妾身知道殿下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做,怎能怨怪殿下?不过念雪妹妹和殿下成婚不久,殿下应该多怜惜她一点才是。”

我用手轻轻的摸着姿儿光滑的脸颊,语气越发柔和的说道:“其实说起来,我有很多的地方对不起你们。有的时候,我自己都知道我太任性,有些忽略你们的感受,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和你一起到外面走走好吗?骑马,坐船,看落日,我都陪你!”

姿儿眼神中透出一种沉醉,呢喃的说道:“只要殿下肯这么说,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其实妾身也明白的,只是有时候却忍不住的会埋怨殿下,妾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殿下不会怪妾身吧!”

我将嘴轻轻的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这才我的好姿儿,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为什么要隐瞒?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决定在对倭战争结束后,就解决掉史弥远和摩尼教,正式登基称帝。到时我一定亲手将皇后的凤冠戴到你头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万民表率!你说这样好吗?”

话音未落,和姿儿紧密接触的我明显感受到姿儿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就在我奇怪的望向她时,姿儿已经先开口道:“殿下,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殿下的宏图霸业,并非妾身能理解,还请殿下多以事业为重,千万不要过分拘泥于儿女私情之中。如此妾身就已满足!”

我听出一点不对劲,语气微微有些急促的说道:“你怎么了?难道不愿意当本王的皇后吗?你知道的,这一直是我的心愿。”

姿儿从我怀中抬起头来,望着我温柔的说道:“殿下想到那里去了,妾身的意思是让殿下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要过于顾及妾身的感受而做出不合适的举动,只要是殿下的意思,妾身一定会听的。”

我放下心来,轻轻的用唇点上姿儿的额头,好半天才说道:“你真乖,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姿儿的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又将头靠在我的怀中,双眼微闭,似乎沉睡了过去,我一边贪婪的嗅吸此时从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一边静静的看着她沉醉的笑容,一时间心神皆爽,似乎所有的烦恼都离我而去,只有无尽的愉快洗涤着我的身心。

日幕西垂,我怀着一丝满足和内疚离开了皇宫,坐上准备好的马车又动身前往风雅轩。

菊看到我神情有些落寞,就开声岔开我的思绪道:“殿下,现在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决定,一件是关于一道生的,一件是关于谢道清的,不知你想听那一件?”

我看了看她,点头道:“先听谢道清的吧!”

菊平静的拿出一份奏折,低声道:“这是梅转交的私人奏折,是想让殿下你答应让谢道清进入太学府,据梅说,谢道清的织锦之学已经极高,而且她学习殿下曾经传授给她的那些知识也很有成就,如果让她能够专心研究和学习,将来的成就更不可估量。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我接过奏折看了看,想了一下,同意道:“就这么办,谢道清的才学确实很高,可以让她多接触一些高深的知识,也许将来会有非常好的效果。”

菊表示明白之后又接着说道:“一道生已经和云飞霞见上面了,照他的诊断,云飞霞的情况和唐清雅的情况类似,有些棘手!”

我听后,有些意外的道:“这么快?是不是云飞霞的情况很危险,而云家又没有本宗的‘九死邪功’所以对她束手无策?”

菊看了看我,摇摇头道:“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大部分不是。据一道生说,云飞霞和唐清雅的情况虽然相似,但成因各有不同。唐清雅是从娘胎开始就是如此,而云飞霞却是因为幼年时受过重创,导致部分经脉出现问题,仅从症状比较而言,云飞霞要轻许多。”

我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一道生为什么说很棘手?”

菊露出一丝苦笑:“就是因为她不是全身经脉都出现问题,所以用天邪宗的‘九死邪功’也无法救治。而且因为云家也非唐家那样的医药世家,所以对她的救治上也不尽如人意。按照一道生的说法,以她如今的情况,需要隐谷,墨门,全真教这三派的武功通力合作,疏通她的经脉之后,还需要用三千年以上的‘千年人参’入药,给她补气培本,经过一年的调养才能有康复的希望,以云家的实力,如何能做到这些?也许云家家主就是看到自己的女儿命不久矣,才放了他们一马!”

我有些不信的说道:“按照白梦的说法,似乎只要用‘千年人参’就可以,难道是那个庸医骗了她?”

菊摇摇头道:“并非如此,那个所谓‘医术高超’的郎中,绝非庸医。经过调查,他是受云家的邀请匿名而来,他现在名字叫叶天,但他的本名是叫叶天则,是河北一带的名医,善于针灸之法。因为避乱而来到南方,后受过云家的一次恩惠,故才答应云家治疗云飞霞。他在建康开了一家‘心仁堂’,云飞霞就住在里面,而高襄就在他店中帮忙。白梦每个月都会给叶天则一笔银子,让其安心治疗云飞霞。

但我们调查,云家每个月也会秘密给叶天则一笔钱,以白梦的名义入账。此事白梦并不知,看来云家也不想别人知道他们已经插手此事。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叶天则才没有将云飞霞的病情如实相告,而他其实也没说谎,以云飞霞如今的情况,要想保持住现状也的确是需要‘千年人参’。白梦为此还试图和太医院取得联系,已经有了一些进展,有两位太医曾经私下和白梦见过面,交谈的内容还不得而知。”

我沉默下来,此事和我原先的估计不同,云家似乎在此事上没有什么阴谋,虽然他们的做法还是让人很疑惑,但他们不想云飞霞死也是很明显的事实。白梦也许自己都没认识到,她只是云家安排的一枚棋子,只是云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好像并非见不得人的事情。

考虑了一下,我道:“让一道生继续和云飞霞接触,争取能和云家在这里的秘密负责人见上一面,本王猜测云家在建康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从这个上面入手,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菊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殿下是否想救治那个云飞霞?”

我扫了她一眼,淡然的说道:“还说不准,现在只是想弄清楚云家的打算,建康不能容许来历不明的势力藏身,而云家,他的秘密太多,实在让人很难放心!”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我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走下马车,向着风雅轩走去。

我正要拐往通向风雅轩后门的街道时,我突有所感的望向左边,入目就看见还是一身文士装的修紫暄,正面带笑容的对我点头。

又被熟人看到了!

苦笑中我指指一边的酒楼,当先而入。

当我在一间雅间坐下后不久,修紫暄就神采淡然的走了进来,看着我微微一恭道:“见过这位公子!”

我笑了笑:“这位公子也不用多礼,我叫沈云,是风雅轩的一个伙计!不知公子到此有何事?请坐!”

修紫暄坐下之后,才微笑着说道:“原本还以为公子是在下的一个故人,如今看来,是在下弄错!不知公子当了沈云几日?听说风雅轩的白梦天舞世所罕见,原本还有些不信,但看到连公子如此人物都不惜化身为仆,在下才真觉得盛名不虚。今晚在下想去风雅轩一开眼界,不知公子觉得如何?”语气虽然没有半点火气,但其眼神却明白无误的告诉我,如果你还想演下去,我就奉陪。

我被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不再演戏,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以你的个性来看,你不会是无意中到这里,有什么事情?”

修紫暄淡雅的道:“其实昨日在下就发现公子行迹,但因公子行色匆匆,在下一时不敢确定,后看到风雅轩周围的布置,才肯定公子的身份。今日在下到此,只是想来告诉公子一件事情,说完之后在下就走!”

我靠向椅背,悠悠的说道:“既然能劳动你,看来事情不小,说吧!”

修紫暄清澈的双目凝住,静静的看着我,好半晌才说道:“家师打听到全真教的邱处机道长,如今就在蒙古大汗成吉思汗身边。近日,全真教之总教所在,山东的昊天观接到邱道长的一封书信。据家师探听所得,全真教中之人接到此封书信之后,曾经秘密商议数天,其内容家师也所知不详,只有以上数点,请殿下过目!”

我接过她递来的一封书信,先看了看她,然后才抽出里面的信纸,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好半天才放下手中的信纸,冷冷的看着修紫暄,森寒的说道:“你能肯定这封信有多少真实?”

修紫暄淡然自若的说道:“此事是家师亲自探听到的,因为滋事不小,所以家师经过了几次求证,才写了此封信,那些还没有证实的事情,家师并未提及!”

我点点头:“那也就是说,问题也许比我想的更严重。你们对全真教的历史知道多少?”

修紫暄考虑了一下才说道:“道教始于汉代的‘太平道’与‘五斗米道’。先秦的道家只是百家中的一个学派,汉代之后才成为宗教,经历上千年之发展,成为神州一大宗教,并发展出主张养生的炼养派,及主张符箓驱妖的符箓科教派。宋南迁之后,原本一统的道教也分裂,炼养派分南宗和北宗;符箓科教派也分为龙虎、门皂、茅山三宗。

当年金人占领北方,残酷欺压我神州百姓,数以万记的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仁人志士趁势而起,带领百姓起来抗争异族之统治。道教也不例外,陕西、山东、河北一带兴起了三个新的道教教派,称为‘全真教’、‘大道教’、‘太一教’,结纳平民,聚众习武,隐然和异族的统治者对抗,其中尤以全真教声势最盛。

全真教是属于道教炼养派的北宗,以苦己利人为宗旨,其创派之祖师姓王,名喆,字知明,重阳其号,世称重阳真人。年轻之时曾率军对抗金国,失败之后独居于南时村,掘地为隧,封高数尺,旁立一榜曰:‘活死人墓’。后又游历天下,收有七徒,分别为,马钰、谭处端、刘处玄、邱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又因马曰丹阳、 谭曰长真、刘曰长生、丘曰长春、王曰玉阳、郝曰广宁、孙曰清净散人,世人就称之为‘全真七子’。

重阳真人之后,马钰、谭处端、刘处玄相继接任全真掌教,后又传至当世掌教邱处机。邱处机继任全真掌教之后,全力经营,并多次召集南北宗派进行聚会,后因其道法精深,武功绝世,被道教数宗所敬服,故道教多宗都听其号令。后其受蒙古成吉思汗的邀请,和弟子李志常一起前往西域大漠去见成吉思汗,至今未归。仅仅传回此封书信,家师认为此关乎到神州之安危,故想请殿下能够慎重对待此事。”

我沉吟一会儿:“照你师父的说法,成吉思汗已经知道木华黎已死,但却没有提及博鲁兵败的事情,而邱处机在来信中却问及金国和大宋的情况,以及让全真教通知道教各宗秘密前往昊天观,商量今后大计。你认为他们会商量什么?”

修紫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轻轻的说道:“此事紫暄也不能肯定,如果万一猜错,只怕事情会不可收拾。况且家师并没有让殿下现在就行动,也许他另外有打算也说不定。”

我冷哼一声:“大宋四大宗师,就只有这个邱处机立场不明,态度暧昧,而且其和蒙古多次接触,难保他不对成吉思汗起了臣服之心,此事岂能听之任之?你既然说道教分为多宗,我父皇在世时,经常蛊惑我父皇,说什么长生不老,点石成金的那些杂毛是那个宗派的?”

修紫暄微微一笑:“他们只是道教中的末流,不能归为某一宗派,但其虽不成大器,但也算道教中人。殿下攻占临安之后,大肆捕杀他们,已经惹的道教有所不满,后见殿下崇信佛教,故他们也有些提防殿下,殿下不可操之过急。”

我冷笑数声,不再说及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你们隐谷如今也算本王这边之人,本王觉得你们还可以大用,不知你们能否派出一人充任本王的护卫,以后大家联络也方便些,不知此事是否需要白谷主做主?”

修紫暄微微垂下螓首,考虑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如果紫暄愿意担任此一职务,殿下是否应允?”

我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修仙子机智聪慧,确实是个好人选。如果仙子愿意,现在可否帮本王去监视一个人,另外查出一些事情。”

修紫暄神情淡淡的道:“既然殿下答应,紫暄就是殿下的属下,殿下所派,紫暄怎能推拒!请殿下示下!”

我笑了笑:“不用如此严肃,其实只需要你去盯着一家药店,顺便找出其幕后之人就可以。具体的情况,菊,你来和仙子说,本王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会儿。”

在菊应声而出后,我走出此雅间,来到酒楼的走廊,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之后,一个影子出现在我面前。

“你去告诉白女,让她不分昼夜的盯紧各地的道教领袖,如果对方有向山东积聚的意图,马上汇报!”

影子离去之后,我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才又进去。

此时,菊和修紫暄已经说完话,看到我进来,修紫暄站了起来道:“如今紫暄是不是该自称属下?”

我摇摇头道:“仙子地位特殊,按照平常称呼即可。”

修紫暄点点头,轻声说道:“如此紫暄谢过殿下,紫暄此时要去‘心仁堂’,就不再打扰殿下,告退!”

看到我微笑点头之后,修紫暄缓步的离开,神情潇洒一如往昔。

菊看到她的背影消失之后,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事情真的如此严重?”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淡然的说道:“天下势力不外乎民,官,宗教这三种,而隐谷却可横跨三家,可谓一个最佳的桥梁。白天雪既然如此看好本王,本王岂能薄待于他!不说了,现在天色开始暗下来了,如果再不走,说不定会被人捉个正着。”

走出酒楼,我就匆忙的赶往风雅轩,可惜天不从人愿,刚走入后门所在的小巷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条飞快的人影向着我这边跑来,而且还有一道晃晃的影子随着他摆动。

我一看就明白,是一个拿着凶器的人跑了过来。

真是倒霉!

在我嘴角冷笑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这个人影就突然脚步一软倒在地上,而他手中的东西也飞了出来,不过在离我二丈之外就离奇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一声沉闷的响声。

而此时那个倒霉家伙的声声哀号才传了过来,看来刚才那下让他伤的不轻。

我慢慢的走到前面,捡起地上的东西--一把匕首和一个钱袋。

随意检视了一下匕首,发现是很普通的那一种。丢弃到一边之后,我就要打开钱袋时,一声断喝从我后面传来:“给我站住,我是捕快!”

语声清脆果断,是个女人!

我拿着钱袋,慢慢的转过身去,在天边最后一线余光中,我看到这名捕快的样子。

身穿一身捕快的制服,左手一条铁链,右手一把铁尺,腰间挂着腰牌,正是街头捕快的标准打扮,唯一让人觉得惹眼的就是她是一个女人。

“你将手举起来,不要动,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语气低沉,充满着警告的味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将双手举起来,右手的钱袋就非常显眼的露在来人的眼中。

“你这个小贼,看你往那跑,跟我回捕快局。!”

听得此语,我露出苦笑,今天真是倒霉,竟然被认做小偷,看来等会儿不好过关。

在我的嘀咕中,来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近我,我也越发清楚的看清这个女人。

瓜子形的脸型,两道英气毕现的眉毛下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正流露出不屑和愤怒的神情,死死的盯着我,看样子,我如同和她有三冤九仇一般。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似乎是扎了个男儿头,剩余的黑发被她随意的披在身后,使她看起来,颇有些英姿飒爽,干练明朗的气势。

建康捕快局最近招收的一批街头捕快中,听说有几个女捕快,也许她就是其中的一位,看样子,她还会武功,不错,有素质。只是眼神也太差了些,认错了人还不知道。

在我刚打量完她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到了先前那名男子倒地处就停了下来,很快,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接着传过来:“看你小子还跑,先给你腿绑上再说!咦,断了?”

我对面这个女捕快也被这个声音所吸引,目光朝我后面望了望,然后又警觉的看着我,高声喊道:“王大哥,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不等后面那个捕快说话,我就懒洋洋的说道:“唉,这还不明白吗?你冤枉好人了,那个小偷被我给打倒,钱袋我也夺回来,你看看,是不是它!”

就在这名女捕快怀疑的看看我时,后面那个王大哥适时解了围:“是小铁吗?快过来帮忙,这个家伙被人将腿打断了,现在动不了,看来要找东西将他抬回去!”

女捕快听后,迅速的将手中的铁链铁尺收了起来,走到我身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中掠过惊异,粗声道:“是你打断他的腿的?”

此时也容不得我否认,只好点头道:“我刚进这条巷子,这个家伙就拿着刀冲了过来,我一心急,就跌倒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根木棒就打了下去,结果就打倒了他,可能就是这样才打断他的腿。我见他倒地就站起来,正想过去看看他时,发现一个钱袋掉在我身上,我刚拿起来,你就过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女捕快明显有些不相信,用手往后一指:“你先跟我来,等会儿再说你的事情!”

耸耸肩,无奈的跟着过去。

此时那个哀号的倒霉蛋旁边也站着一个捕快,满头大汗,而且气息还没有平复,看到我和那名女捕快出现,他先扫了我一眼才有些困难的说道:“小铁,这个家伙的左腿断了,动不了,你回去叫几个兄弟带东西过来,我们要抬着他走才行。”

女捕快闻言点点头,蹲下身子去察看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有些冷然的看着我,低沉的问道:“你说是用木棒打断他的腿,木棒了?”

我随手朝后面一指:“就在那里!”

女捕快和我一起朝后面往去,果然一根木棒就被扔在路边。

看到这根木棒,女捕快眉头明显皱了一下,接着对那个男捕快说道:“王大哥,此人就是打断这名小偷左腿之人,我们是否要将他带回局中询问?”

那名男捕快又看了我几眼,有些意外的说道:“看不出来你文质彬彬,出手会这么狠。既然这样,你随我们一起去捕快局一趟,将经过写下来吧!”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竟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苦恼中,我拒绝道:“不行,我是这里风雅轩的伙计,我现在还要去做工,不能随你们同去,不如等明天如何?”

女捕快很快的说道:“那好,我先陪你到风雅轩去说一声,你再陪我们去捕快局。”

眼看溜不掉,我只好说道:“那好吧,等我回去说一声!”

出来逛逛也会碰上这么多的事情,也许今天真是我的倒霉日。

无可奈何中,我被这个女捕快押着前往风雅轩,感觉上有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来到风雅轩的后门处,我习惯的敲了几下,后门应声而开,普南出现在我眼前。

看到普南脸上露出意外和不解的表情,我有气无力的解释道:“这位是建康捕快局的,呃,对了,这位捕快大姐,你叫什么?”

女捕快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是铁枫,是建康的巡逻捕快,你不要想拖延时间,快点去找你们掌柜,说清楚后和我们回捕快局。”

丢了普南一个眼神,我就走入风雅轩,普南就很熟练的拦住铁枫,七问八问起来,而且还将入口给挡住,让那个铁枫进不来。

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的来到一个角落,急声的吩咐道:“赶快解决这个事情,不能让人生疑!”

话音刚落,铁枫愤怒的声音传来:“你给本捕快让开。”

我闻声,赶紧将头转了过去,想说话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通向外间的走廊传来:“沈大哥,你回来了。我姐姐刚才还在找大哥了。”

被这样一打岔,我喉咙打了一下结,而铁枫此时一把推向普南。

普南配合着对方的手劲,脚步跌撞的向后面退去,将铁枫放了进来。

“是你?”两声同样惊讶的声音出自不同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