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一清道人在她身后问道。
“到屋顶睡觉啊,难道还要在这里睡吗?趁我睡觉的时候,你把我杀了怎么办?”沈彤头也没回。
“你回来!”一清道人闭闭眼睛,如果不是有伤,他恨不能把这个死丫头掐死,“好,我就信你一次。”
沈彤终于重又走了回来,道:“要说就快点说,深更半夜去老大夫家里敲门,就算我手里拿着郡主的凭信也会被人非议。”
她手里有郡主的凭信,难怪她能一口应下去请那位老大夫。
一清道人毫不怀疑沈彤会有宜宁郡主的凭信,即使沈彤说她手里有秦王府的凭信,一清道人都不会吃惊,毕竟,如今与宜宁郡主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了。
“好,那我就告诉你,你听好了。”一清道人冷冷地说道。
“洗耳恭听。”沈彤学着他的样子,盘膝坐下。
一清道人冷冷一笑:“贫道年少之时,曾受沈首辅幼子沈若谷大恩,那时沈若谷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贫道年长他十几岁,但还是与他成了结拜兄弟。”
沈彤静静地听着,沈若谷是她的父亲,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出头。
“沈首辅得知我们结拜之事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给了贫道很多方便,让贫道避开了一场大劫。沈家出事的时候,贫道还在关外,待到贫道赶到京城时,沈氏一族已经不复存在。贫道哀悼之后,恰好得到了仇人的消息,便动身南下,没想到却在南边遇到陶世遗,贫道曾在沈若谷的婚宴上见过他,知道他是黄氏的表兄,贫道敬他是个读书人,曾与他喝过几杯酒。”
“直到那时,贫道才得知黄氏没有死,而且就在柳家湾,而沈家的后人即将出生。”
“贫道便去了柳家湾,直到黄氏生下孩子,贫道才离开。”
“贫道之所以要告诉你这些,是要让你知道,沈家后人出生的时候,贫道就在产房外面!”
沈彤的心砰砰直跳,母亲从未告诉过她这些事。
“所以我从一出生,你就见到我了?”沈彤试探地插嘴问道。
一清道人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贫道的确是亲眼见到刚刚出生的你,但却不是在柳家湾的沈家,而是在离柳家湾三百余里的一处隐蔽所在。”
轰隆一声,似有什么崩塌了。
沈彤颤声问道:“我不是在柳家湾出生的?”
“当然不是,你的生母只是一名歌姬而已。”一清道人说完这句话,经年堵在胸口的一团浊气似是终于吐出来了。
“歌姬,我的生母是歌姬,那我不是阿娘的亲生骨肉?”沈彤追问。
“当然不是,黄氏只是个深宅后人,目光短浅,当年死活不肯把初生的孩子交给贫道,直到贫道告诉她,陶世遗并非是可信之人,她和孩子的下落迟早会被杨家知晓,她这才同意贫道把孩子带走,而你,恰好弥补了她的思子之情......”一清道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早知你会长成这个样子,贫道就该随便找个婴儿交给她,而不是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