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其后就没了动静,整个谢府,万籁俱寂,只有谢衡朗朗的诵经声,响彻在谢府院中。
也不知府中人有没有睡着,反正白昼啼哭不休地婴儿此刻十分安静,连一声儿啼都没有发出来。
英台饱读诗书,心地善良,也同样没有受什么影响。
她见山伯一直呆立不动,禁不住心中愈加担心。
谢衡诵经不停,将整部《孟子》滔滔不绝的念诵下去。念诵地同时,偶尔还加上几句自己的解释,听得山伯心中忽上忽下,仿佛老鼠在身上乱爬。
山伯自己也到了练气的关键处。
他虽然读过不少的儒家经典,也喝了奇珍仙酒,阳气在慢慢积聚中,但是在练气地理论上并没有很大的突破。如今碰到这样难得的机会,真希望一直听下去。
耳听谢衡字字珠玑。念了大段的经书之后,忽然朗声说道:“半部《论语》,一部《孟子》,庄严,理性,温柔,敦厚,天之大,地之厚。融入人心,天地之气汇于胸中,浩然之气自然得生,鬼神邪灵澹然不惧,保我谢家百世不堕……”
听见这句话,山伯脑子里“嗡”地一声,心里也跟着“嘭嘭”跳动:“天地之气会于胸中。原来这才是儒家练气的关键!呀,我明白了!我得着了……先前。我只知道一个人努力修炼,却没能借助天地的力量。所以不能突飞猛进,如今知道了这一点,以后的进程就有了极大的希望。”
英台见他一时悲,一时喜。面上忽白忽红,阴晴不定,禁不住越发的吃惊,急忙飞过去摇动他的手臂。传音道:“梁兄,梁兄!你怎么样?三更快到了!再不进去,只怕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似乎有打更人走过的声音,同时传来嘶哑的叫道:“夜深人静,小心烛火!”
再下来,就要打更了!!
山伯遽然警醒!
他从蝶衣中取出两部经书,递给英台,俯在耳边低声道:“我进去了。你将书抛给谢衡。”
英台接过经书,低头一瞧,一部封皮题着《龟山》,一部上书《鹤山》。
这时候,山伯已经穿窗而入,手提金针去寻婴儿了!
那婴儿倒是好找,正躺在母亲身边,不声不响,一双眼睛睁得溜圆。而母亲累了半天,却已经睡熟了。
山伯悄悄过去,手指摸到神庭穴,心中默默祷告:“老天爷,希望这针扎下去,师兄就能够还魂!”
“梆梆梆”!
梆声传来,刚好三更!
金针一挺就扎了进去!
那孩子竟然不哭不闹,没发出一点声音!
山伯也不知道此举有没有凑功,待在屋里不敢走。
屋外,谢衡正在聚精会神踱步诵经,忽听“啪”地一声,桌子上多了两本书!
谢衡浑身一震,暗道:“我念了半天的经文,妖魅还没撵走?哼,我且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敢公然挑衅!”
他深吸一口气,上千翻开一瞧,却是两本平生未见的儒经!
“圣学之渊源,人德之大方。天下只是一理。天下之物,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为仁由己。欲待求‘仁’,必须‘诚意正心’,咦?这是难得的好书啊!你看这句子,这文理,简直妙极了!”
谢衡一页页翻看,当即沉浸在书本里,一时之间将诵经驱邪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屋里,山伯等了盏茶功夫,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婴儿低声呀呀的叫,仔细倾听,他竟然听出了音调!
“师……弟,我……现名‘谢安’,多谢……你了。”
山伯心中狂喜,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再世良友,恩师后继有人,太难得了!
此时怕警醒妇人,他也不敢说话,只能望着婴儿用力点头。
四目相对,他惊喜地看到婴儿眼中的留恋。
山伯伸出手去,抚摸婴儿地小手。
片刻之后,又听见婴儿呀呀说话声:“师……弟,明日若……有闲,不妨去……谢家陵园,感受……天地之气……将……金针拔了吧……”
山伯再点头,轻轻取下金针。
正在这时,睡熟的妇人忽然醒了,欠身看看婴儿,低声自语道:“奇怪,我刚才做梦呢?怎么听见好像是宝宝说话了,真是怪事!三个月地小儿,咋能开口说话?我一定是在做梦!”
山伯冲婴儿挥挥手,悄悄退了出去,同时招呼英台飞走。
英台让他先出府,却从蝶衣的口袋中取出辟邪化煞的方鼎和玉葫芦,将二者重新摆回门边,这才展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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