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残阳如血。
道路两旁败叶枯草。
三人骑马缀在一辆重载大车后慢慢行走,车中隐隐有呜呜声传出。
张瑞摇头晃脑,甚为得意。
方才在城里急行,怕事情闹大后,燕乙发狂引人追赶。眼下出城一炷香了也无动静,想必被牛丁镇压,挑不起事儿了。过几日再把铺子贱卖给牛丁,并不算吃亏。若无他撑腰,今日之事断然无这般顺利,闹到官府打官司也是一笔糊涂账。
他请来的两个泼皮凑趣,一个道:
“张公子,这一趟收获真不少。车里的货物至少值四五十两银子,改日再把铺子卖了,好歹又得七八十两银子。啧啧,好运道……”
张瑞道:
“你晓得甚么?铺子答应了牛丁,三十两卖给他。”
对方笑道:
“有牛大哥帮衬,阳武县里可以横着走,俺们想结识都结识不了。改日张公子摆酒,是不是也给俺们介绍介绍?”
“那是自然。”
“除了货物同铺子,张公子可还捡了一件宝贝,天仙一般的小美人,待怎生处置?”
“哈哈哈……还没有想好。”
“休怪俺多言,公子可得想好。像这样水灵的雏儿卖到怡红院去,至少得银五十两。若是被开了苞,可就不值钱了。”
“这个……”
另外一条泼皮淫笑道:
“你懂个屁,张大公子会差那点儿小钱?若是公子啖了头遍鲜汤后,让俺也试一试滋味,从今往后的力差钱情愿不要了。”
“哈哈哈……”张瑞狂笑起来,道:“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有。”
车马颠簸,车厢里挣扎加剧,梆梆直响。
张瑞急唤车把式停下,同两个泼皮下马,拎着马鞭凑到车尾拉开帘子,见燕婉儿正用头磕木板。但她被困成粽子似的使不出劲,钗歪鬓斜满头汗,却无甚损伤。
张瑞一鞭子抽得她身子颤抖,拉住两位泼皮避到一旁,低声道:
“这妞儿听了我等的话,想是要寻死。她被捆成这个样子,嘴巴里又塞了毛巾,死是死不了。但若把脸蛋磕花了,可就不美。两位有什么好主意?”
两位泼皮想了想,一个道:
“须把她脑袋包严实……”
另外一个急忙道:
“不行,人会憋死的……这人一旦起了寻死的心,不看紧点,就算结结实实被捆绑在柱子上,一样可以用后脑勺撞。马车颠簸,又堆满了东西,咱们钻不进去。依俺看,干脆打晕了算毬。俺两个出手没轻重,不如公子亲自动手。”
张瑞倒也不蠢,急道:
“不好,不好。万一打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打伤了也要出汤药钱,须换个法子。”
这三人正在道上鬼鬼祟祟合计,只听到从县城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面面相觑,僵立眺望。
十数息后,一匹灰色驽马飞奔而至。到近前被猛勒缰绳,人立而起。
马上人白衣如雪,高擎铁尺,朗声喝道:
“白役楚凡,缉盗追凶。所有人等抱头蹲下,敢有不听,杀无赦!”<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