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土路，老人却摔得不轻，刚站起来，身子便往夏云那边倾斜了。夏云急忙用力托住。</p>

老人咬了咬牙，不知是疼痛还是用力想扳回倒向夏云那边的身子，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p>

杨汉看出夏云吃不消，自然使劲托老人腋下，希望能让老人平衡站稳。</p>

可是老人还是站不稳，还是往夏云那边倒过去。</p>

老人和杨汉还是继续用力，想维持平衡。</p>

三人就这样在风雪中挣扎。不知过了多久，因为用力，在这冰天雪地中感到微微有点热的夏云喘着气说：“怎么川菜馆里没人出来呀。”敢情人只顾做生意，没注意到路上有人摔倒了。</p>

此时老人开口了，说：“我的右腿沾到地面就疼，站不住啊。”</p>

夏云和杨汉一呆，再对望一眼，杨汉还不知怎么回事，夏云却说：“是不是断了？”以她前生四十年的人生阅历，老人骨质疏松是禁不住摔的。虽然灯光昏暗，但也看出老人最少也得七十多岁了，这么大岁数，在路上一腿踏空，整个人朝地面栽下去，力度用逆了，硬生生把一条腿撞断也不是不可能。</p>

“断了？”杨汉迷茫，人有这么脆弱吗？在路上不小心摔一下，就把腿给摔断了？</p>

老人沉吟着说：“有可能，现在我的腿走不了了。”</p>

夏云已经只能用肩头去扛老人右边的身体了，再站在这儿，她真吃不消了。没办法，只好说：“我们把老伯扶到店里先坐下再说吧。”起码找个地方让老人坐下，别这么把重量全压在肩头再说嘛。</p>

这扶过去也得讲技巧，夏云在原地扛着，杨汉放开老人左边，跑夏云这边来，把夏云替下来，两人才一人一边把老人扶到川菜馆门口。夏云手腿麻利，跑去搬了一张椅子让老人坐下，这才问老人怎么会到这儿。</p>

老人说：“唉，我想去大儿子家，走这条路近些，没想到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收不住腿，就这样摔下去了。”</p>

“石头？！”夏云和杨汉同时叫起来，不是说土路上没石头，只是这也太巧了吧。</p>

老人垂头丧气，沉默不语。看样子，是不能再行走了，又不好意思开口让这两个小孩送自己去儿子家，这可怎么办呢。</p>

夏云歇了会，便让杨汉进店叫人帮忙了。在川菜馆门口摔的，要搁美国，人家不告上法庭才怪呢，川菜馆倒好，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冷漠样。</p>

杨汉很快出来了，说：“老板说了，现在店里忙，分不出人手，让我送老伯回去，然后快点回店里帮忙。”</p>

“啊？”夏云和老人都是一呆。杨汉虽是男人，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长得又文弱，老人却身圆体阔，现在一条腿疑似已断，不能行走，这让杨汉怎么送？</p>

显然，杨汉也没办法，传达完老板的话后，便低头不语了。</p>

发了一会呆，还是夏云先反应过来，让杨汉背老人回家完全是天方夜谭，要说两人一起搀扶老人回去也不现实，刚才就支撑不住了。于是夏云果断让杨汉去老人儿子家里报信，让老人家里人自己过来处理。</p>

这也就是搁在90年代初，要是在2010年后，老人家属到场后不坚持是夏云杨汉撞倒，要求赔偿可就是怪事了。</p>

老人对这个方法表示赞同，很快告诉杨汉地址。说刚才摔倒还拿着伞呢，这会不知被风刮哪去了。</p>

两人只是听到响声奔过去，倒没注意到伞。听老人这么说，只好在附近寻摸了好一会，只是风太大了，终于还是没找到。</p>

雪还在下呢，老人有点遗憾地让杨汉借把伞再去，说到底，走完这条路还得再转两个弯才到呢，最快也得二十分钟才能到。</p>

杨汉去店里拿了把雨伞，又让夏云在这儿陪着老人，才朝老人说的地址赶去。</p>

看着杨汉迈进风雪中，夏云才想起杨汉的脸和手还冻得通红呢，忙追出去问：“你的手没事吧？”</p>

杨汉叫到喊声，回过头来。夏云已经追到了，就着昏暗的灯光，上上下下的端详着他的脸，又抓过他的手，仔细打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