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远远跟着。</p>

郑修感觉到郑二娘的手有些颤抖。</p>

郑二娘没有回头，平静说道：“你……爹与二娘自小，相依为命。”</p>

“你爹他，就是二娘的天，是二娘的命。”</p>

“你爹当时出了事，二娘可是焦急得很。”</p>

“如果能知道你爹平安无事，二娘自会心宽。”</p>

“若你爹有事瞒着我，我要说不生气，那也是假的很。”</p>

“你，”</p>

二娘回头，瞪了郑修一眼：“懂么？”</p>

郑修连忙点头，他靠近二娘身边，小声道：“你怎么发现的？”</p>

“哼，”郑二娘一路上生生逼着郑修吃遍了“十大讨厌小吃”后，心中闷气消去不少，如今面上笑意满满，轻哼一声，道：“你看着我那眼里全是话，你或许能骗天下人，可你怎能骗得了二娘？”</p>

郑修尴尬。</p>

郑二娘对他太熟悉了。</p>

但在尴尬的同时，不知为何，郑修心中竟多了几分窃喜与庆幸。他与郑二娘的感情似乎没有随着世界的改变而发生变化，二娘仍是那二娘，与他相依为命渡过了童年的二娘，记忆如故。这也是为什么二娘在病愈之后，单凭几眼对视，便认出自己。</p>

郑二娘步履轻盈，牵着郑修返回郑家。</p>

家中婢女看见二娘与少爷归来，看见二娘脸上笑意，请安后忍不住问：“二娘今日好风采，莫不是有什么喜事？”</p>

郑二娘敷衍一二后，与郑修走到无人处，捏着郑修的脸蛋：“你打算何时向二娘解释清楚？”</p>

她指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p>

为什么要装成小孩。</p>

有什么企图。</p>

这时一路跟随着二娘与郑修的凤北，作揖道：“夜未央，上弦三，凤北，打扰了。”</p>

她礼貌入门。</p>

藏在郑家暗处的兄弟会刺客，似乎也对凤北来访见怪不怪，凤北的到来没引发任何动静。</p>

远远地看着凤北，郑二娘眼珠子一转，笑着问：“呵呵，是因为她？”</p>

“怎么可能！”郑修拍开二娘捏着自己脸蛋的手，失口否认：“我有苦衷。”</p>

见郑修回到郑家也是遮遮掩掩的样子，郑二娘忽地蹙眉，明白郑修的忧虑处。</p>

老爷变成这幅样子的原因，似乎连郑家其他人都必须瞒着。</p>

“那你……爹现在，可曾平安无事？”</p>

郑二娘变着法子问。</p>

郑修点头，压低声音：“放心，人在牢心在外，安然无恙。”</p>

郑二娘松了一口气，见郑修准备提腿就跑向凤北，郑二娘哭笑不得地将郑修拉回来：“你别着急呀，二娘还有一事。”</p>

“你快问呀，我怕凤北跑了！”</p>

郑二娘看了看凤北，又看了看小孩，暗啐一口，心道你嘴上还说不是为了凤北，居然变成这般模样，也不知是练了什么古怪奇术，偏喜欢这般调调。郑二娘虽然未修奇术，一开始她隐约察觉到身边的人都各有奇怪本事，后来吱吱没忍住，在闺房内与二娘私语，偷偷告诉二娘门径奇术的秘辛，二娘才知道世间另藏乾坤。</p>

当时她去求仙姑庙，这或许也是其中一个理由。</p>

如今将老爷种种怪异举动联系在一块，二娘脑中产生了诸多怪异念头，更是回想起昨夜萍萍几人感情流露时将少年抱紧那幕，暗道难怪这些年老爷对身边花儿不屑一顾，原来如此，是喜欢别样的滋味。</p>

哼哼，二娘懂了。</p>

郑修察觉到郑二娘的目光有几分古怪，但他没往他处想，盯着凤北那边，哪里知道郑二娘心中生出了奇怪的误会。</p>

“这事，可有其他人知晓？”</p>

“目前就你看出来了，我的好姐姐。”</p>

“成～那你去吧。”</p>

郑二娘心满意足地将郑修推开。</p>

似乎二娘还乐起来了？</p>

察觉到郑二娘心情突然变好，郑修暗道奇怪，但还是转头蹬蹬迈着大步来到凤北面前，收拾心情，腆着脸问凤北。</p>

“凤北姐姐，今天有空波？”</p>

远处，郑二娘看着化身少年的老爷，主动出击，默默点头，心中激荡，不由抚胸平复，宽慰不已。</p>

凤北负手而立，叨扰一夜，她正准备向郑家辞别，却见腼腆少年出声询问，那熟悉的面容一时间让她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他还是他爹。</p>

点点头，凤北如实回答：“有。”</p>

“我说小凤啊...啊呸，不是，我意思是，凤北姐姐，你是了解我的，我自小仰慕夜未央。”</p>

“嗯？”凤北发出鼻音，声调上扬。</p>

“凤北姐姐你，能不能陪陪我？”</p>

郑修心里想说的其实是：呐，凤北，你愿意当我郑修的经验包么？</p>

思来想去，他决定将这句话修饰得稍微圆润一些。</p>

简单来说，这叫做“商人的话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