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来，他都已经捧着金饭碗，考中进士能让这饭碗的成色更高吗？</p>

“对了张先生，本月末，就是冬至，照例要冬祭，陛下对今年钦天监的安排很不满意，或还要您费心。”</p>

“好。”</p>

冬祭……</p>

回去后又要研究一下礼法了。</p>

张周很清楚，大明的钦天监是个特殊衙门，选官吏不走寻常路，按规定：“本监官不得改迁他官，子孙世业，非特旨不得升调、致仕。如有缺员，由本监逐级递补。”</p>

意思就好像是军户一样，一代传一代，除非是传不下去了，再由下面的人往上升。</p>

张周心里也在琢磨，如果我考不中进士，就算给我个正五品的监正当，我这辈子也毁了！</p>

还如何实现我出将入相、工业大明、征服世界的宏愿？</p>

……</p>

……</p>

张周回去后，既要忙着造望远镜，又要顾着家庭。</p>

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要进皇宫当一段时间的和尚，真就“陪太子读书”，当然不是为了烘托别人，而是实现他传道受业解惑的大任。</p>

去给朱厚照洗脑。</p>

走之前，当然要把公粮给交足。</p>

张周也有点郁闷。</p>

来大明也有三个月，妻妾的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明自己很努力了，但好像只播种，没见种子发芽。</p>

这天张周还在打磨望远镜镜片的边缘已能让装进工匠特制的木管内。</p>

却是朱凤到来，给张周递过来一封信。</p>

张周知晓朱凤最近不用入宫当值，每次朱凤邀请他出去，他也以自己公务、学业繁忙为由拒绝。</p>

他也不知道朱凤平时在干嘛。</p>

“什么？”张周问道。</p>

朱凤道：“林小姐给你的书函。”</p>

张周这才放下矬子，抬头打量着朱凤，看朱凤眼神中的失落不是装出来的。</p>

“跟林祭酒家二公子在一起那个？”</p>

“是！”</p>

张周也很奇怪，你朱知节不是“失恋”了吗？</p>

怎么还见呢？</p>

朱凤勉强挤出个笑容，自我安慰一般补充道：“她名门闺秀，我一介男儿，能为她效劳很荣幸。”</p>

张周心说，你这话说得亏不亏心？</p>

信打开，并不是什么情信或者是笔友来的诉说信，却见是林仪跟他讲大道理的书函。</p>

总结起来……你为了家国大义，为了你自己的个人前途，必须来国子监报到。</p>

“是何内容？”朱凤问道。</p>

张周一目十行看完，递还回去。</p>

朱凤苦笑：“我看不好吧？”</p>

“看吧。”</p>

朱凤这才认真审视这封信。</p>

他看完后摇头道：“看来林小姐是感念其父的为难，替其父跟你说项。”</p>

张周道：“你知道我就要入宫陪太子读书，何来闲暇去什么国子监？上次去的遭遇，你也见识过，做人还是要面子的。你就跟她说，以后再提吧。”</p>

“这……要不张兄您看，您写一封信跟她说清楚？恶人……我不想当！”</p>

张周想说，你们这是情缘未了吗？</p>

正说着，门口朱大奇进来道：“二公子、长公子，英国公来了！”</p>

朱大奇很紧张，大概还在为上次他家二公子被张懋一脚踢出门的事耿耿于怀，怕张懋是来秋后算账，这大概是来提醒自家公子，赶紧跑。</p>

张周皱眉。</p>

现在他的家庭住址不是什么秘密，张懋有心的话能打听出来，但张懋能直接来他的工坊……这就有点稀奇了。</p>

正说着，有个奇怪的满脸虬髯的老头已不请自来直接踏门而入。</p>

“朱贤侄也在呢？”</p>

张懋上来对朱凤便报以极大的亲善之意，笑容很敷衍，带着场面人特有的虚情假意。</p>

朱凤则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往墙根底下靠了靠。</p>

那一脚……令他很受伤。</p>

用着我的时候我是“朱贤侄”，忘了骂我“小畜生”踢我出门让我难堪的时候？就算你是英国公又怎样？我还不稀罕搭理你呢！</p>

“阁下是，英国公？”张周道。</p>

张懋一副很礼重的姿态，如同跟张周有多熟稔，抱拳道：“你就是秉宽了吧？早就闻听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老夫特地前来拜访，送一些谢礼，以感谢你对犬子的相救之情……顺带能不能说说，下一步该如何诊治？”</p>

朱凤不由瞄了张周一眼。</p>

那眼神好似是在提醒张周，咱还是别跟这坏老头子有何来往，先前赠药就算白送他了，可别被他小恩小惠给蒙蔽。</p>

糟老头子坏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