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黄火药这东西，或许暂时还用不到远程发射的火器上，最直接的用法是埋设起爆。</p>
若用在战场上，想对付活动的骑兵和步兵，很难发挥到作用。</p>
但要是用在摧城拔寨，这东西可说无往不利……</p>
就连黑火药这东西，都会被用在破城的战事中，张周熟悉历史，知道几百年后的太平天国运动，太平军也是靠挖地洞囤积黑火药炸城墙起家的。</p>
若是改用黄火药的话……</p>
只要数量够，城墙平着推。</p>
当量是十倍，烈度可不是一份等于十份的简单倍数。</p>
黑火药到黄火药的转变，甚至可以说是人类文明的一次转变。</p>
其意义影响非常深远。</p>
张周道：“制造起来不易，尤其是储存和运送，一定要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来制造，最短的时间发挥用处。王侍郎可是有想法？”</p>
“很好，很好。”</p>
王越已经忍不住要亲自上前去查看爆炸点的情况。</p>
……</p>
……</p>
一行人都小心翼翼走到了爆炸地。</p>
破庙内。</p>
杨鹏先上了土坑，从上面往下探望，确定没什么危险后，才过来请张周等人上去。</p>
王越叹道：“若是普通的城墙，只怕已有残缺。”</p>
萧敬望向他，正要发问，却见有南城兵马司的人听到动静之后过来，前面几骑还以为这边发生了诸如陨石落地等事。</p>
带头的人过来，远远在喊：“发生何事！”</p>
杨鹏怕消息走漏，急忙带人上去亮明身份。</p>
南城兵马司一看是东厂在办事，灰溜溜带人走了。</p>
萧敬喜滋滋道：“王侍郎，您说说，这要是用在西北，有助于破虏吧？”</p>
“是。”</p>
王越虽然还没太想好，如何把张周的发明用在疆场上发挥实战作用。</p>
但他很确定，这种划时代的东西，一定有其价值，且很可能会成为战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p>
萧敬笑道：“那就好，咱家这就回去跟陛下通禀！真是神了！”</p>
说着萧敬已经迫不及待要入宫。</p>
“萧公公，您……”</p>
王越想提醒萧敬一下，你要入宫的话，是不是连同我们一并带上，怕你一人说不清楚。</p>
但萧敬此时根本没心思听别的，他就想把自己心中的震撼，早点禀告给朱祐樘，以体现出他的忠心，同时也表达出大明西北可能会有一场大捷的喜悦。</p>
萧敬在临走的时候，还是留了杨鹏和少数几人，意思是都可以听张周调遣。</p>
张周道：“王侍郎，今天在下找你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各自回吧。”</p>
王越一听，当即瞪眼了。</p>
你还没告诉老夫这玩意是怎么调配出来的。</p>
想走，没那么容易！</p>
赖我也要把配方赖出来！</p>
“张先生，此物应该还无他人知晓吧？是否应该找了工匠来，把该学的都学了？”</p>
王越在提醒张周，你可不能藏着掖着，还指望这东西能帮我获得爵位呢。</p>
张周笑道：“王侍郎是否太操之过急？萧公公都已去跟陛下通禀，凡事都要有陛下的御旨才好。”</p>
王越很无奈。</p>
我命都没剩几天，别人不急，我急！</p>
“张先生，您还是先说了吧。”</p>
张周笑了笑，继续不言语。</p>
却往远处贾老水所赶的马车那边走过去。</p>
王越道：“老朽这边有马车，不是还要谈谈知节他从军的事？”</p>
“谈谈？”张周望向朱凤。</p>
朱凤一副很荣幸的模样：“张兄，最好是……谈谈。”</p>
……</p>
……</p>
三人一起乘坐马车进城。</p>
王越一路上都是在缠着张周问询硝酸甘油的事，却是进城后不久，东厂便已有人过来通知，说让张周先做等候。</p>
大概萧敬也想明白，这种事他一个人还真说不清。</p>
很可能皇帝马上要召见张周。</p>
他急匆匆入宫，直奔到乾清宫时，朱祐樘还在跟戴义谈及内阁票拟的事情。</p>
“何事如此慌张？”</p>
朱祐樘做事沉稳，不太喜欢别人火急火燎不稳重的样子。</p>
萧敬连气都没喘匀，急忙道：“陛下，大事啊。”</p>
戴义提醒：“有话慢慢说。”</p>
萧敬这才将自己在南城之外所看到的景象，如实说了。</p>
朱祐樘皱眉道：“之前也未曾听秉宽提及过，问清楚是何物了吗？”</p>
“陛下，张先生只说，此物需要在当即调配，运送和储存不易，至于如何调配，没说，但以王侍郎所言，此物若用在疆场之上，定能发挥奇效。”</p>
萧敬没法形容自己亲眼所见时的震撼，只尽可能去强调那东西有大用。</p>
朱祐樘道：“为何不让他二人入宫？”</p>
戴义提醒道：“陛下，这不是要先通禀您吗？”</p>
“对！”</p>
朱祐樘叹道，“看朕，都忽略了此事，那派人去请他们二位入宫，不要惊扰到他人，直接带到乾清宫来！”</p>
“是！”萧敬正要往外去。</p>
戴义笑着提醒道：“陛下，还是让旁人去吧，看他累得很。”</p>
朱祐樘微笑点头：“那就找人去，尽快前去。”</p>
……</p>
……</p>
王越再一次得到皇帝的恩准，被允许进宫面圣。</p>
但这次他不是以自己的军职和官职入宫的，只是以陪同见证人的身份入宫，所以他很清楚这次入宫目的只是在旁摇旗呐喊。</p>
乾清宫内。</p>
朱祐樘也是在第一次有外臣在场的情况下，接见张周。</p>
朱祐樘笑道：“秉宽，今天的事，萧敬都跟朕说明，你详细说说是怎生回事。最近，你还调配火药了？”</p>
张周道：“此事，还要归功于王侍郎。”</p>
“嗯？”</p>
别说是皇帝纳闷，王越也一头雾水。</p>
我提前都不知道有这回事，这有我什么事？</p>
张周道：“先前给王侍郎配药，当时所用的，其实就是今天用以试验的火药……”</p>
朱祐樘笑道：“你是说，你把火药给王卿家吃了？”</p>
“是的。只是纯度没那么高，后来臣继续提炼，结果发现提炼高了之后，很容易就……毁了，而且一点点就能产生不小的威力，所以臣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一次制造很多出来，会不会能产生更大的威力？”</p>
张周故意把这件事往旁的事上牵扯。</p>
不让皇帝觉得他是有心在研究什么火药，否则也不好解释，他一个读书人研究那玩意有何居心。</p>
如此一说，皇帝却显得很高兴，道：“这是否就是天意呢？”</p>
王越一听。</p>
陛下您就不怀疑这小子是在说鬼话？</p>
那可是比火药都厉害的火药，他说研究就研究出来了！这要是被他拿来给外夷，甚至给乱臣贼子……后果不可想象。</p>
王越心中在腹诽，嘴上却高声附和道：“陛下，臣也认为，此乃上天庇佑大明，庇佑陛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