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东窗事发(2 / 2)

光把人关着,说是亏待,但其实那叫坐牢吗?好吃好喝的,如果不见外人就算是惩罚了,那大明的法度可真就形同虚设。</p>

“陛下,臣也着实为难啊。”张周摇摇头。</p>

意思是,我是好人,我从来没想过怎么惩罚张延龄的问题,因为我没针对他,所以陛下您问错人了。</p>

朱祐樘道:“既是上天警示朕未有识人之明,也是警告朕对张氏外戚过于纵容,朕总要做点事情,才能平息世人的议论。其实朕也并不是……唉!让朕不好说。”</p>

既想惩罚,还不想惩罚过头,最好是自罚三杯,却让外人觉得“哇塞皇帝您可真是赏罚分明”。</p>

张周心说,净想美事呢?</p>

张周道:“陛下,无论是关押或是流放,都不适合用在建昌伯身上,那为何不让他去西北从军呢?”</p>

“从军?”朱祐樘皱眉。</p>

大明勋贵从军的多,但外戚从军……怎么听都不靠谱。</p>

他们会打个屁的仗,去了西北,就是不干正事惹乱子的。</p>

张周道:“王侍郎人在西北,估计一时半会不会班师,连朱知节在他手底下都能教得很好,让建昌伯去历练一番,何尝不可?陛下不也说,平江伯陈锐不堪大用,想调他回来,但西北总还是需要有勋臣来镇守的。”</p>

朱祐樘皱眉道:“让延龄领兵,朕更不放心。”</p>

虽然皇帝宠信张家兄弟,但他并不蠢。</p>

让张延龄去西北领兵,那跟把西北丢给鞑子没什么区别。</p>

到时绝对是,张延龄守哪丢哪。</p>

张周笑道:“很久是跟在王侍郎身边,给个名头,不给他调兵的权限便可。”</p>

朱祐樘想了想,未置可否。</p>

一旁的戴义笑道:“陛下,此提议倒也并非不可。想来,这可以让建昌伯多加锻炼,连皇后娘娘……也会有所期许?”</p>

戴义就差说,咱就是糊弄皇后的,咱明知道张延龄那货去西北,肯定被折磨到不成人型,但问题是,这机会别家的勋贵抢还抢不着呢。</p>

给他个机会,既让陛下对臣民有个交待,还能让皇后不闹腾。</p>

这么好的计策,为何不应呢?</p>

“嗯。”朱祐樘点点头,也没马上做决定,“再议吧。秉宽,先前的事朕还没跟你谈完,我们接着说。”</p>

……</p>

……</p>

朱祐樘拉着张周,谈到很晚,最后竟在书桌前倒头睡着。</p>

后面由戴义等人扶着他到龙榻前,宽衣就寝。</p>

张周则松口气,想想这会肯定是没法出宫,只能先找地方对付一晚。</p>

“张先生,不如您就先到司礼监的值房对付一宿?”戴义过来道。</p>

张周道:“不必,随便找个地方让我能歇会就行。说起来……还真有些累了。”</p>

戴义叹道:“您是累,咱家等人难道不累吗?不过为了让陛下宽心,这点疲累又算什么?您是不知,陛下很久没今日这么高兴了。”</p>

张周汗颜。</p>

被皇帝这么拉着谈事,可不是什么好征兆。</p>

要不要个人生活了?</p>

“劳烦戴公公给找个地方,我合衣而睡便可。”张周道。</p>

“您请。”戴义笑着给张周引路。</p>

……</p>

……</p>

翌日清早。</p>

众大臣便开始陆续进宫往午门去。</p>

当天有个很重要的议题,就是给西北有功的军将进行论功行赏,最重要的莫过于给王越的爵位,到底是威宁侯,还是威宁伯。</p>

“刘阁老,您可有听说有关鬻题的传闻?”</p>

礼部尚书徐琼,特地在入宫时,往刘健那边靠近,低声问一句。</p>

旁边只有谢迁能听到这话。</p>

刘健摇头,没说自己不知道,还是不想理会。</p>

谢迁问道:“是会试的题目,提前流传出去?”</p>

徐琼道:“暂且不知,不过似乎这件事的源头,在程篁墩身上。”</p>

“呵呵,捕风捉影的事,没有确凿证据,便公然诬陷朝中重臣,那些士子可真是被骄纵坏了!”谢迁笑着说出这番话。</p>

显然连谢迁都不想相信程敏政会涉及到泄题。</p>

泄题对程敏政有什么好处?程敏政是缺钱,还是缺名声?做事要讲求个目的性,怎么看程敏政在泄题上没有令人信服的动机。</p>

更何况先前程敏政已因所谓的鬻题被人非议过一次了,难道程敏政就真的不怕死,知道自己正在风口浪尖上,非要逆势而为?</p>

刘健一改之前很少主动对朝事发表意见的作派,对此评价道:“若仅仅是士子的议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等放榜之后,一切自会明了。”</p>

徐琼道:“就怕等不到那时候,现在外间已传得沸沸扬扬,科道的言官已有前去过问的,听闻还有人在查有关鬻题的细节。只怕这两天,会试内帘的人还没出来,或就会东窗事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