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只带了五十名轻骑士,但却有百余匹良马,于是今晚赵无恤便临时让二十名骑术不错的武卒随行,但只是跟着虞喜收割徒卒,做不到骑射?直接控制马去践踏敌人也行。
所以他这边带着的,全都是经过两年培育的成乡轻骑士,最初时遇敌只能下马步射的圉、牧、甲氏少年们,现在大部分人都和虞喜一样,能做到在飞驰的马上开弓了。
鲁城郊外,夜色将至,继棘津之役后,又一次车骑之战展开了,这是速度与精准,技艺与智慧的较量。
最初时,是弓箭的对射交锋,武车士们沮丧地发现,骑兵能很好地控制速度和方向,每次开弓时他们便突然没了影,跑到自己的射击死角去了,等到转身再寻找目标,却已经被来自不同方向的箭矢射中。纵然甲厚,挨上许多箭后也支撑不住。
比起灵活机动的弓骑兵来说,战车上的武车士虽然有一个稳定的射箭平台可以稳定发挥,却失之于转向笨重,速度缓慢。战车必须在平坦的路上或者整齐的田亩中方能快速前进,稍微一点沟壑或者灌木就能让一辆车寸步难行。
速度赶不上,转向是硬伤,骑兵能去的许多地方战车无能为力,靶子又如此之大。骑士们最爱瞄着御者射,只要干掉了驾车之人,就免不了一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阳虎(www.shuxie8.com)和他一手训练出的武车士们从来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仗,就算是面对齐国的陈氏精锐也没有过!
虽然骑弓力度较小,而骑射的准确率也不高,但挨不过骑士人多,攻击角度广,抛射频率高。在经过整整一刻的追逐后,阳虎(www.shuxie8.com)赫然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只剩下两辆戎车了!
赵无恤回头细数,旷野上到处人仰车翻,脱缰的马匹惊惧地奔跑嘶鸣,有几个武车士大难不死,昏头昏脑地站起来时,又被随后赶来的虞喜活捉。
而轻骑士,也付出了六七骑的死伤,多半是因为投鼠忌器,没有受到攻击的阳虎(www.shuxie8.com)干的。
身材高大的阳虎(www.shuxie8.com)本来是最好的靶子,却因为无恤恐怕伤了他身后的鲁侯,所以无人敢攻击。阳虎(www.shuxie8.com)便让车右驾车,自己持弓,但现在他反手摸向箭壶时,却赫然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他浓须下的嘴角露出一丝惨笑:“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么?”
然而季寤却还在反抗,这个满腔壮志,为了成为宗主不惜投靠阳虎(www.shuxie8.com)的季氏庶孽子射术精准,一共射杀了三名骑士,他正咬着牙要再来一发。
“嗖!”一支箭从侧面射来,正中季寤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使得他掉下了马车,翻了几翻后滚进了一从灌木里,生死不知。
正是赵无恤射出的这一箭,至此,旷野上只剩下阳虎(www.shuxie8.com)这一辆车还在坚持前行了。
唿哨声响起,无恤的骑队像是驱赶牦牛的牧犬,将战车往自己想要的方向逐去。
没过多会,阳虎(www.shuxie8.com)的车也停了,他们被轻骑士逼到了一个山岗下,车轮卡在了石缝里,动弹不得。
天色已暗,弯刀般的月亮悄然升起,山岗上树木茂密,却死一般的寂静。
执掌国命数年之久,距离名正言顺的权力巅峰只差一步的虎(www.shuxie8.com)士面色凝重,手里的剑指着双手瑟瑟发抖的鲁侯,他的身前,是围聚过来,把把骑弓都死死瞄着他的轻骑士。
倒是有几分英雄末路的感觉,阳虎(www.shuxie8.com)打量四周,恍然发现这里似曾相识。
“原来是五父之衢,这就是我的葬身之处么?”
赵无恤纵马上前,手无寸兵:“阳子,请不要自误,弑君之事,不可为也。”
叔孙州仇死了倒没什么,缺了一桓,自然还有其他卿大夫补上。但鲁侯若是死于一区区陪臣之手,太子年幼,鲁国恐怕会立刻迎来一个政治的寒冬,国际地位掉到低谷去,齐国虎(www.shuxie8.com)视眈眈,这不利于赵无恤下一步的发展。
无恤自不指望鲁国能富国强兵,却也不希望他这么快就分崩离析。
因为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既然做了鲁国大夫,就不得不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这也是赵无恤闻讯后,立刻调拨轻骑士随同自己追击的原因,作为邦国依然存在和统一的象征,鲁侯不能有失。
“既然我已经彻底败了,那便是死路一条,在这里让君上山陵崩塌,让汝等头疼上一阵,又有何不可呢?伏尸二人,流血五步,鲁国缟素,今日是也!”
说罢,阳虎(www.shuxie8.com)双目瞪圆,手中的剑离鲁侯的脖颈又近了几分,鲁侯宋双手战栗,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里面带着乞求。
赵无恤解下了头上的胄,只着武弁,剑眉下的双目紧紧盯着阳虎(www.shuxie8.com)。
“若是我说,阳子并非穷途末路,还有一线生机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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