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孔家,我和李长庚就商量着去找温科长。
我当然是不想去的,但是担心李大师发现什么,也就只能昧着良心答应了。
纸扎店有摩托车,但是我们俩都不想骑,既然不肯骑车,那就只能坐客车了。
好在孤马镇是个镇,有直通县城的汽车,我和李大师就坐上去了。
路上的时候,李大师就感慨,说当初就是从三姓村坐着客车把我带出了大山,想不到一转眼,又要坐着客车把我带到城里去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他说的这些事,都是有关颜风的。那些记忆我虽然知道,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有很多时候都要反应一下才能想起来。
李大师是个聪明人,我不想在他面前露马脚,所以只好沉默。
午时三刻,汽车开了。我挨着窗户坐下,看着孤马镇迅速的后退,终于一点点的消失,我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套套李大师的话,把颜风的魂魄彻底抹杀掉。
夏天天气炎热,但是客车开起来有呜呜的风从窗户里灌进来。车上一半人都在昏昏欲睡,这些人当中就包括李大师。
我看的很羡慕,其实我也很想睡觉,但是我不敢。
我百无聊赖的在车上坐着,过了一会,我忽然发现有两个人不大对劲。
车上明明有空位,他们俩偏偏要站着。站着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走来走去。
我心里一动:难道是贼?
但是仔细一看,好像又不是。他们没有偷乘客的东西,反而从身上拿出来一张小小的纸条来。
纸条裁的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张纸钱大小,上面画了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我忽然意识到:这会不会是某种符箓?
不过很快,我就被自己这种想法逗乐了。坐个客车都能看见符箓?我有点杯弓蛇影了。
那两个人把纸条悄悄地贴在乘客身上,原本黄色的纸条慢慢地变得黑乎乎的,等它们漆黑如墨的时候,年轻人就把纸条揭下来,放进自己包里……
而被贴过纸条的乘客,都变得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怪不得半车人都睡着了,难道是因为这些纸条的缘故?
这时候,我刚才的猜测又冒了出来,我开始有点相信了,这些纸条就是符箓的一种。
眼看着两个年轻人已经走到我们身边了,我咳嗽了一声,仔细的防范着他们。
年轻人似乎注意到我了,冲我礼貌的笑了笑。
我心里有点纳闷:干这种事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真是厉害啊。
我不错眼珠的盯着他们两个,生怕他们在我身上动手脚。可是几秒钟后,我就打了个哈欠。
我有点懊悔的想:一定是之前没有睡好,所以我才困了……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身子慢慢地向前栽,忽然,我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不好,我还是中招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一个中年妇女正从我身上取下来一张黑纸条。
我一下就怒了,蹭的一下站起来,那妇女却不害怕,反而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随后就朝司机喊了停车。他们三个要下车。
我看着一车昏昏沉沉要睡着的人,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一把拽住了妇女的衣领。
妇女脸色一变:“怎么?要耍流氓啊?”
我连忙把手松开了。上辈子我就是被人安了强奸犯的罪名枪毙的,我可不敢乱来了。
虽然我知道,时代变了,社会宽容了。现在在公交车上咸猪手,把人摸个遍也没事,顶多是被批评教一下,但是上一世的事情给我心理阴影太大了,我从根里有点怕。
不过我虽然把妇女放开了,却没打算让他们三个人下车。
他们一拥而上,有可能把我打倒,但是我嚷嚷起来,他们也讨不了好处。
这时候,那妇女忽然神神秘秘的说:“咱们都是一类人,谁也别难为谁。”
我皱了皱眉头,说:“你这是骂谁呢?谁跟你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