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会合田广,方与众人商议如何应战,忽报韩信已派军杀过河来。龙且便请田广率军接应,自领兵马迎战。尚未出兵,听得前军发喊,龙且登土山观看,遥见一军杀来,旗号上书:“赵将高邑”。
龙且素不闻此将名讳,不屑一战,乃回顾身后道:“谁去擒之?”
周兰、刑说两骑闻声齐出,各挥兵器,杀下山来,齐声大喝道:“贼将休走!”高邑一见,挺身独战。
交马三合,大败而走,周兰、刑说沿河追赶,看看将及,却见河面上数艘战船赶至,不多时,便将高邑接上船去。等二将拍马追到,船已离岸而去。周兰、邢说无奈,只得收回人马,回见龙且。原来韩信料得高邑必败,早已使船在此接应,当下救得高邑,退回河西。龙且闻敌兵败退,欲趁势渡河去赶,见天色将晚,恐轻进不利,遂收兵而回。
高邑回营,见韩信请罪。韩信道:“非汝之罪,实吾欲一试楚军。”
当即升帐,谓众将道:“吾方见楚军气焰嚣张,若非天晚,必渡河来战,如此却正合我意。明日破敌之后,却在高密城中会食。”
乃唤傅宽道:“今夜汝率五千军至潍水上游,各带布囊,装满沙土,遏住潍河之水。至来日交兵之时,见我山头举红旗,取起布囊,放水淹之,再引军顺水下来接应。”傅宽去了。
韩信又唤曹参道:“汝引二万军至潍水下游埋伏。明日放水淹楚军时,楚军伤亡必大,必顺水救人,你收兵杀出,可建奇功。”曹参去了,韩信令士兵休息。
次日,韩信唤灌婴道:“汝率一军渡河搦战,休要逞强,只需诱敌渡河即可,吾自有破敌之计。”灌婴领令,引一军渡过潍水,往龙且营前搦战。龙且闻报,全身惯束,引军出战。
两阵对圆,龙且横戟出马道:“败军之将,安敢复来?”灌婴大怒,纵马来战。两马相交,约战数合,灌婴诈败而走,龙且引军从后追赶。
刑说拍马上来道:“灌婴诱敌,恐有诡计。”
龙且笑道:“韩信计穷,能有何为?”遂不听刑说之言,仍挥军向前。
赶至河边,灌婴一军尽弃马匹盔甲,上船退去。龙且大笑道:“吾固知韩信怯也。”乃令夺船抢渡,士卒纷纷四下寻找船只。时值隆冬,水不甚宽,不多时,人马已过了大半,龙且亦寻一条船,引左右诸将渡了过去。
韩信在对面山上看得真切,急令将红旗展开,傅宽望见,遂令军士一齐拉起布囊,登时水势滔天,直往下流冲去,如山崩地裂一般。楚军防备不及,俱被冲入水中,死伤大半。
龙且方登岸上,见势不对,急往岸边奔走。及回头望时,但见大水冲天,漫河皆是楚军将士,呼兄唤弟,哭爹喊娘之声不绝入耳。正在惊愕之间,一军杀出,当先一将,全身披挂,手执画戟,正是大将军韩信,左边孔丛、右边陈贺,大叫:“龙且早降!”龙且回顾身后,刑说已被淹死,只有周兰、留公等三、四百余骑。
龙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挥戟来战。韩信身后孔丛、陈贺二将并出,双战龙且。灌婴、傅宽各自引军混杀而来,龙且不敢恋战,夺路而走。留公走得稍迟,被傅宽所杀。
龙且沿河奔走,走不数里,喊声大起,早见一军涌出,一字摆开,为首一将,正是曹参,横刀立马,大叫:“龙且走到哪里去?”周兰挺枪来迎,战不数合,被曹参挑开兵器,生擒过马。
龙且见走投无路,欲引残兵死战。曹参勒马闪开,阵中万弩齐发,将龙且并残余部卒,一并射死。
曹参射死龙且,取了首级,楚军余众皆倒戈来降。曹参见战势已定,遂令收兵,押着周兰回到大营。韩信见到,亲自下帐,解缚衣之。
原来韩信在楚营时,与周兰相善,知其为忠义之士,乃道:“项籍弑主之人,人皆背之。将军素来忠勇,何故从之行逆,不如共佐汉王,建功立业如何?”周兰乃降。
韩信大喜,大赏众将。一行已毕,引大军渡过潍水,直逼高密。田广与田既见楚军已败,不敢独敌,遂退入城中。
韩信扎下大营,暗唤灌婴受计道:“龙且新败,田广胆裂,吾料其不敢守高密,必暗投田横而使田既固守。汝可引五千骑兵,往半道伏着,若得田广,将军可建盖世之功也!”灌婴遂引军悄悄而去。韩信却引军往城下搦战。
田广见韩信攻击甚急,果与田既议道:“龙且已死,城中甲士不足与韩信一决死战。寡人欲往博阳投相国,将军以为如何?”
田既道:“如此亦好,相国素有威望,相投者必多,大王到了博阳,料可安定。大王去后,臣愿谨守城池,以待大王复来相救。”
田广乃于当夜引四、五千人出城,抄小路往投博阳,借着月色,行至莒阳大道。天已渐明,前军报道:“前方有一派树林,恐有人马埋伏。”
田广狐疑,不敢轻进,左右谏道:“韩信越千里来伐我,焉能有暇分兵至此,请大王不必担忧。”
田广虽有疑虑,又恐不能脱身,只得催促人马前行。行约数里,忽听喊声大作,伏兵四起,为首一将:白袍银铠,大马长枪,正是汉将昌文候灌婴,立马喝道:“田广还不下马来降,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