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点头,问张良道:“韩信国士无双,不可怠慢,先生可愿代寡人往齐地一行否?”
张良道:“臣不才,当尽力为之。”
汉王大喜道:“子房肯去,韩信焉能不至!此去齐国,路经大梁,先生可否顺道往建成候处一行?”
张良尚未开口,郦商出班道:“军师若先去大梁,彭越得封,欢欣喜悦,岂能让军师便去,必然设宴留客。军师蒙其盛情,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如有耽搁,此处项羽如狼似虎,直管要厮杀,只恐到时救兵无法如期。臣愿往捧梁国之印,往睢阳一行。”
汉王然之,遂使张良出使齐国,以分定韩信疆土。又使郦商受梁相国之印,往睢阳册封彭越。后文天祥有诗叹道:“固陵城下两龙争,不见齐王来会兵。勒取河山新分地,项王之后到韩彭。”
郦商使梁:当下领了王命,引着三十余骑,出了大营,往大梁而来。睢阳不远,上马即到。彭越闻汉王遣使封王,急换礼服出迎,请入郦商。郦商自述来意,奉上檄文印符,并诵读汉王诏书。彭越受封为梁王,亦听从汉王之意,拜郦商为梁相国,着众文武尽来相会。未几,文武众官皆至,彭越亲为引见,首席第一位,便是大将军田横。郦商虽是精细之人,骤闻田横之名,不由地手扶佩剑,怒目而视,旋即觉出失礼,急忙改容相见。田横眼明,早已窥见,答礼已毕,遂立于一旁,一言不发。
讲礼已毕,彭越摆上酒宴,众人入席,人报田横引五百人出城投东去了。
彭越大惊道:“这是何故?”
郦商道:“此乃田横见足下受汉王之封称王东魏,臣又得位为梁相国,自思曾烹杀吾兄郦食其,恐为诛杀,故引其亲信匿去。”
彭越不好多言,叹道:“田横与我交于患难,恩如兄弟。此时大势将定,苦尽甘来,却无言别去,甚是不舍。”
郦商道:“待汉王平定天下,自有公道。”于是文武举杯,共贺彭越进位为王。酒过三巡,复议后事。
彭越道:“睢阳久经战乱,城池破旧,修缮不易。我欲弃此老城,迁都昌邑,一则昌邑少经战祸,二则亦有荣归故地之意。相国以为如何?”
郦商道:“昌邑县小,兴阔不易。臣以为,足下当权且以睢阳为都,待天下安定,再迁往定陶定都。定陶据太行之险,北有黄河,东有大泽,可挡三方来兵,乃安定之地也。”
彭越道:“相国所言极是。”于是君臣畅饮,直至子夜方休。
欢庆三日,郦商谓彭越道:“汉王知足下勤劳魏民,卑下士卒,常引微弱之兵击于敌后,数绝甬道,劫西楚之粮以助汉,功劳非浅,故以全梁之地以封之。今汉、楚决战固陵,汉王约会诸候,共击暴君。足下与楚游战三年,方得今日之势,何不率军一会,共助汉王?”
彭越得汉王之封,心愿已足,遂道:“梁国虽方立,未见强劲,然彭越感汉王之恩,愿竭力助之!”遂引梁地十万人马,一路往西来合。
兵至固陵,却见楚军已退四十里下寨,汉营两侧亦营造无数帐蓬。原来淮南王英布既已攻下九江,便与周殷率舒城、六安之众,同刘贾、卢绾之军一道先来会合。加上韩王信长随汉王,至彭越兵到,乃是第三路诸候。汉王接入寨中,先表祝贺之意,彭越亦谢汉王封赐。礼毕,茶罢,共议军情。
汉王道:“寡人为义帝报仇,合天下诸候,共畔西楚,苦战四年,大事将成。今韩、梁、淮南三军已到,燕、赵、衡山三军得汉之诏,亦起兵相从,正在途中。齐军虽激攻彭城,料不日亦将来会合。项羽已是网中之鱼、瓮中之鳖,决战之时,还需各位万众一心,并力向前,以早定天下之势。”
三王齐起身道:“臣三国之能复立,皆赖大王恩典。凡大王用到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汉王笑道:“皆赖各位之力。”
英布道:“臣等三镇诸候王,勇则勇矣,论道攻城拔寨,冲锋陷阵,皆可身先士卒,当仁不让。若权衡敌我,先使我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战而胜之,则与齐王差之远矣!今项羽已成困兽之势,必负隅顽抗。我军虽众,若无章法,势必缚虎不成,则反为虎伤。故臣以为,齐王未到,非至万不得已,不便轻动。”
汉王道:“寡人亦有此意。只是军师使齐,亦有些时日,不知近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