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便一哄而散,太守府衙又重归宁静。
郅都进了府衙,想起方才的林林总总。这氏族长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贿,不是胆大妄为,岂能如此。
“都说济南郡最难治理,看来要治必须从氏一族开始。”
郅都随即下令,派精干吏员明查暗访,查访氏的枉法行为。
数日之后,郅都就得到了氏族长为恶一方的罪证,可谓桩桩血泪,件件死罪。
有了证据在手,行动起来就方便许多。
郅都点齐府里所有甲士差役,前往氏一族的聚集村拿人。
氏一族仗着人多势众,为恶地方多年,历来官府都畏惧几分,拿他们毫无办法。不过,这一切,撞到郅都手里,算是到头了。
氏族人的跌跌撞撞爬到族长府邸报信,氏族首领们还在谈笑风生,当他们听完族人的报信,有人竟向族长贺喜道:“郅都来拜会您老了!”
“这狗崽子那日多威风,今天定要羞辱他一番!”
“对,对!”大家附和道。
“济南这地方,是我们说了算,郅都算个鸟,没有我们氏一族,他郅都连根鸡毛都收不上,还能嚣张得起来。”
“依我看,郅都不过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贪官污吏,你看他来济南的这些日子,都做了啥,现在憋不住了,来求我爷爷了!”
客堂上顿时哄堂大笑。
随着一阵整齐的步履之声,郅都带着全副武装的甲士入得客堂,他则身挂七尺长剑,一脸肃杀走进氏客堂。
氏族长见来者不善,悄悄吩咐管家去召集氏族的男女老少们。
郅都笑道:“敢问老族长,在座的可都是氏各支头领?”
“正是,请问太守大人这是为何?”
“正好!”郅都笑道,“来人哪,统统给我拿下!”
“慢着,敢问太守大人,小民所犯何罪?”
“到了官府,自会有分晓!来人,绑了。”
甲士们二话不说,一哄而上,把堂上之人绑得结结实实。
正要离开之际,郅都却发现,他们已经出不去了,大堂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氏族人给围得水泄不通。
人们高喊着,放人,放人,被绑着的首领们也趁机骂将起来。
郅都面不改色,大声喝道:“尔等刁民,如再阻碍官府办事,休怪本太守治你们的抗法之罪。”
氏族人们显然没有被吓倒,继续堵在门口。
郅都大怒,喝道:“来人哪,拔剑前行,有胆敢堵在门中者,格杀勿论。”
郅都话一出口,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甲士们纷纷拔剑,人们堵在门口,虽然有丝心怯,但也没有退去。
郅都首当其冲带着甲士们往外走,氏族人在刀剑的逼迫下向后退却,却没有让开一条路。
眼看就要起了冲突,千均一发之际,氏族长喝道:“是非自有公断,老夫去太守府衙开开眼界。”
氏族人在族长的命令下,缓缓放开一条路,让郅都带着甲士衙役和被押的头领们出了门,而他们则跟在后面,向太守府衙跟去。
郅都回到府衙,当即升堂,审堂上挤满了氏族人和一些看热闹的人。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新任太守一到任就整治地头蛇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济南,许多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到太守府看热闹,其中也不乏受欺压的百姓。
人群议论纷纷,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氏族头领们将无罪释放,而新任太守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然而他们想错了,郅都不仅不是做样子,而且要用他们的血来偿还罪行。
郅都当堂宣读了他们的罪状。
氏族头领们不但拒不认罪,而且还在公堂上嬉皮笑脸,故意搅乱公堂秩序。
郅都似乎早有准备,马上吩咐衙役搬上刑具,准备动刑。
“郅都狗贼,你敢动老子一根寒毛,我就把你太守府给拆了!”
郅都也不示弱,厉声道:“大胆恶人,公堂之上岂容放肆。给我动刑!”
衙役们以往见到这些恶人都发怵,还是有点畏畏缩缩,现在有强硬的太守撑腰,胆子也壮了几分。
衙役们一开工,堂上顿时凄惨声此起彼伏。
“郅都狗贼,你敢屈打成招,你敢…啊…”
郅都清楚这些地头蛇即便受了酷刑,也不会认罪伏法,让他们受点皮肉之苦,既是对他们以往欺压无辜百姓,对抗官府律法的惩戒,更是让围观的人胆寒。郅都见打得差不多了,直接让吏员宣布了审判结果斩立决。
在一片讶异中,郅都拂袖退堂,身后传来一阵哭声与骂声。
但郅都,一点也不在乎。
郅都始终认为,现在民风质朴,但豪强贵族犯法居多,如果不用重点不用酷刑,对他们施以惩戒,只会任其嚣张。
几日之后,济南菜市口围满了观刑的人们。
随着行刑令牌应声落地,数颗人头滚落地上,他们的族人亲友,跪在地上,哭着,颤抖着。
此所谓“余皆股栗”。
郅都用雷霆手段铲除了地方豪强,一时之间,郅都名声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