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山馆(2 / 2)

一个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这些演员也怕死呀。

驿站管理本来就是一个不轻不重的差事,虽然琐碎,但也多少有些油水,平日里大家都是考虑着怎么过好自家的小日子,猛地被指派一份这么危险的卧底任务,顿时把这群人给吓着了。

传令官走后,驿管、驿吏们聚在一起,一合计,这群戍卒们可都是敢杀人的主儿,元密那边更不是善茬,万一半夜杀起来,这群戍卒们第一个要宰的就是这些开黑店伙计们,退一步说,逃过了戍卒们的刀锋,这黑灯瞎火的,徐州军杀的起兴,哪里分得出良莠,大不了事后报个被贼子戕害的缘由,朝廷也不会追究。

左右呆在这里都好不了,本来就是跑龙套的,突然要让干主角,还是那种过把瘾就死的主角,怎么算怎么觉得划不来,得了,反正也不是啥大官,丢了也不可惜,小命要紧,先躲躲吧,等徐州军和戍卒们战完了,咱们再跑回来看看风。

就这样,这群人草草地收拾了一下细软,跑路了,都是一个单位的,大多数人还沾亲带故,领导们跑了,仆役、伙夫这群人更不可能留下当炮灰,于是也紧跟着离开了,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驿馆,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戍卒们。

这个情况元密这边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苦心吩咐布置的一个陷阱,负责挖陷阱的人却扔掉铁锹跑路了。

金乌西坠,余辉正慢慢地从山石、林稍处褪去,不远处的密林中忽地惊起了一群栖归的鸟雀,久久盘旋在空中不敢落下。

一群疲惫的兵士们从林间小路穿行而出,连日赶路,这些兵士们的神态显得都很倦乏,当看到任山馆驿时,大家都很兴奋,终于可以吃顿饱饭,美美地睡一觉了。

“咦?不对!”当众人走近任山馆驿的时候,庞勋等人就发现了不妥,太反常了,没有丝毫往日迎来送往的热闹场面。

推开虚掩着的馆门,吱呀的门声,数点昏暗的烛盏,悠深的院落,悄无声息。

“咋回事?人呢?”兵士们自然不会怕鬼,他们推开院落大门,四下一巡,竟然没有一个人。

太诡异了!周围的古柏老松,林影重重,间或一两声野鸡山鹳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山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疑云重重的兵士们早已忘记了疲惫,他们将搜索的范围扩大开来,一些人摸黑上了山。

不多时,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被扭下山来,这些人樵夫打扮,背负的柴草早被打散,被揍得蹲在地上直哼哼。

“说,你们是谁?半夜还打柴?”庞勋等人上前问道。

“俺们是附近村民,农户人家,做活哪有计较,结伙打柴一时误了时辰罢了。”一个看似老成的樵夫挣扎回应道。

“哦?”庞勋上下打量着这群人。“我且问你,这馆驿中的人都去哪里了?”

馆驿中自有接应的人,这是临行时将军交代的,如今卧底的同志们竟然跑了,可把这些军卒们气坏了,但也不能说啊。“这个委实不知。”

“押下去吧。”庞勋挥挥手,正要让人将他们带下去。

“且慢,”许佶阻拦道,他上前抓起一个人手臂,一撸袖口,看了一眼那人的虎口。

“嘿嘿”许佶冷笑道,“好个樵夫,手上竟是握军刀柄的茧子!你是军勇行伍中人,说!你们到底是谁?”

几阵密集的捶挞声,数声嘶吼声音过后,一切平息了下来,细如蝇蚊的声音,如泣如诉地从这些乔装士兵流血的嘴里发出。

这些话语一说出来,让庞勋等人如同白日突然听闻炸雷一样,顿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