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院子本来处在这个遗世独立的宁静山村中,终日不过是为些柴米油盐的闲事而烦心。现如今院子中却有一把烈火正在熊熊燃烧,又有一个如邪神附体一般可怕的方中锦站在这把烈火之中。
满头是血的阿坤将这多日来埋藏在心中的龌龊一股脑发泄出来,身体宛如被掏空一般委顿。而面色惨白的陈天剑已是悲恸不已,念着自己愚不可及。竟然因为自己迂腐麻木,而害惨了全家人的性命。
正在他二人都沉静在自己或喜或悲的情绪中时,方中锦却独自站在火圈中突兀地对半空说道:“出来吧,真想热死我吗?”
这一声却说的陈、坤二人大为惊奇。刚才方中锦掐着阿坤脖子时,脸上还煞气十足,让人见了肝胆俱裂。此时忽然又重新恢复过去淡然的样子,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就见从角落中忽然飞出一道白色水柱。这水柱直冲向那道火圈,说来也奇,火圈一被水柱浇过,便立刻熄灭。不知这水柱中是否添加了阻止燃烧的药物。只不过眨眼功夫,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间化为一圈黑色的焦土。只是空气中此时仍旧弥漫着刺鼻的硫磺气味,想来是火圈中本来添加的助燃药物散发出来的。
阿坤见到已经困在火圈中待死的方中锦,正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而他正用渗人的目光看着自己,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更像是来拘命的无常一般可怖。
阿坤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颤声喊道:“是陈清凉!”
却见陈清凉果然从屋角中走了出来,手上正拿了一个水龙,也是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
阿坤心中觉得不可置信,这一下变化来的太快。局势瞬间便因陈清凉的出现而逆转,但他终究没有到全盘皆输的地步。因为还有一张王牌捏正在自己手中。
他尖声吼道:“你们都笑什么?中了冥虫毒还不知道死活!过不了多时,虫毒发作,我就要你们都趴在地上哭着求饶!”
却见方中锦和陈清凉两人听了这话笑的更欢,那样子分明是在嘲笑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就连偏屋中的陈吾乡和鹿儿都大着胆子走了出来。他们两人脸上同样带着轻松的笑容。众人像是在看着一个猴子拼命挣扎逃窜,却不知自己脖子上始终套着锁链一般。
阿坤心中当真怒极了。自己最后一道催命符竟然是别人眼中的笑柄,这群蠢货当真是不可救药。他嘶哑着嗓子喊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笑个屁!有你们哭的时候!”
方中锦好整以暇的对阿坤说道:“你蠢成这样,怎么能让我们忍住不笑?”
阿坤不可置信的看向方中锦,问道:“你什么意思?”
方中锦一指对面的山头,从容不迫地说道:“这死人村里的虫后早就死了,就是被我杀死的。你这几日费心费力去死人村中的山涧中背水回来,却哪里还会有什么冥虫卵了?”
阿坤听了这话,一张脸瞬时变得惨白一片。他千算万算,怎能料到虫后竟然会死了?但他心中仍旧不肯相信,虫后有多可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当年他如不是靠了随身的奇巧机关,绝不能有命活着回来。难道方中锦尽能靠一人之力杀掉这样的怪物?那方中锦岂不是比怪物还可怕?
方中锦走到他面前,出手如闪电一般先扭脱了他的下巴,防他服毒自尽,接着又说道:“也亏了你得意忘形,把自己干的好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现如今你只要交代出你背后之人是谁,我便给你一个好死。否则的话,哼,零碎苦头还有的你吃。”说着他手指一动,将阿坤系在腰带上的一个锦囊扯下。打开锦囊,里面果然露出一小粒怪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