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p>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楚钟南伸出了手指头：“一来敌人太多，二么，李自成现在的声势名望都还有掉下来，尤其是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心中，他的名声还算不错，就算我现在能打败他，他只要逃得掉，就可以像对付朝廷那样对付我，四处捣乱，可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他斗，所以，现在不是我出兵的最佳时机。”</p>
“那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兵？”黄宗羲急问道。</p>
“不急。”楚钟南笑道。</p>
“难道大人您打算等李自成占了北京城再出兵？”王夫之突然问道。</p>
“……或许吧。”楚钟南看了看王夫之，他的回答虽然模棱两可，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说的那么明白。他确实就是要等李自成占领北京城之后再出兵。据他所知的历史，李自成占领北京之后，自以为大功已成，天下无敌，放纵属下在京师重地乱来，搞的天怒人怨，民心大丧，连原本打算投靠他的那些官员地主也纷纷打消了念头。最终，李自成被吴三桂引清兵打败，不得不仓惶逃走，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能像对付大明朝廷那样，即便是屡战屡败，却总能重新拉起新的力量。这或许是因为他丧失了斗志，也或许是因为清兵的接连打击没给他机会，可是，这样的李自成也正是楚钟南所需要的。只不过，在计划中，东北军代替了原本应该属于满清的角色，而他楚钟南也取代了原本的摄政王多尔衮。而李自成在北京与官员地主阶级交恶，也避免了他入关之后将要面对两股势力可能合流的危险，方便他各个击破。</p>
“本以为大人爱民如子，应该算是个英雄，可如今看来，大人倒是个曹操！”顾绛冷哼道。</p>
“曹操？呵呵……”楚钟南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份才情。顾先生你高看我了。”</p>
“大人事务繁忙，我等不便久留，告辞！”</p>
话不投机半句多。黄宗羲三人纷纷站起身来，拂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又朝楚钟南冷冷地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路易在一边看着心头发急，急忙快走几步，拦在了他们前面，这三个人才能都是不低，他正打算招揽，为自己日后垫定班底，哪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所以，一面拦着三人，他一面不住的朝楚钟南递出了请求的眼神。</p>
“三位先生这么就走了，可是让楚某人有点儿失望啊。”楚钟南微微瞪了路易一眼，这小子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像黄宗羲三人这种大才哪是那么容易招揽的？别看这三个人现在说的好听，可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投效的意思，哪怕他们嘴里是在为京城的百万平民求救。可见，这三个未来的大家还是视大明为正统。而再根据他自己所知的一些事情，这三个人之中，黄宗羲和顾炎武一辈子都没有向清廷低头，甚至他们还组织过反清义军，那王夫之虽然不是很清楚，想来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推断这三人来东北，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是为了看一看，瞧一瞧，可真实目的恐怕还是想探一探他这东北六省的虚实，方便以后可能发生的对抗。归根到底，眼前的这三个人，现在还只是那些正统士人，甚至可以说是缙绅地主阶级的代表。而想要招揽这三个人，就只有彻底的把三人原本的思想推翻，让他们接受自己的观念，可惜，路易却没有看到这一点。事实上，根据下面报上来的情况，路易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跟三人交流的虽然不少，却是多以炫耀为主，虽然这种炫耀并不是那么的露骨，只是想让黄宗羲三人慑服于东北的实力，也并没有让三人生厌，可事实就是那样。而很显然，黄宗羲三人并不是那种会在压力下屈服的人。想要折服这三人，除了实力，更多的反倒是提出切合实际的施政思想，并且拿出切实的手段，让他们看到国家兴盛、人民安康的希望。说到底，对这种以天下安危、百姓安乐为己任的读书人，拿大道理，拿老百姓的福祉去压，才是最合适的手法。</p>
“楚大人失望，顾某三人也甚是失望。既然如此，我等三人不日离开东北便是。”顾绛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楚钟南说道。</p>
“大明朝廷早就烂了。我听说，祟祯在自己的宫里曾经发怒说：官员皆可杀！李自成懂的东西太少，又是贫苦出身，对官员也没有好感，他如果占领的北京城，北京城的达官显贵十有八九要遭灾。而我东北军虽然有信心打败李自成，可是，东北初定，光是这六个省份的官员都凑不齐，又拿什么去管理京畿一带？三位，难道你们就不打算帮帮忙？”楚钟南笑道。</p>
“……对对对，三位，虽然话不投机，可是，为了京畿百姓，你们还是暂时忍忍，听我们大人把话说完如何？”路易也急忙在一边说道。小年青沉不住气，尤其是像他这样自出生之后就事事顺利，看到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的时候，难免就会有些心浮气躁，原本的沉稳也就有些不够用了。这让楚钟南又一次暗暗摇了摇头，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早早地就把这小子放出去做一些事情。</p>
“楚大人若是真的为了京畿百姓，就应该立即出兵。”顾绛答道。</p>
“那不可能。李自成大军百万，再加上那些地主缙绅看我不顺眼，一旦此时入关，东北军极有可能会陷入跟李自成的纠缠之中。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大兴安岭西面的满清余孽定然会抓住机会南下，再加上蒙古各部也还不太安定，朝鲜李氏余党也蠢蠢欲动，我东北六省的必然要面临极大的危机。而根基一乱，我必将失去在短时间内平定中原的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天下的乱局只会持续更久，老百姓所受的苦难也会更多。”楚钟南答道。</p>
“可是……”</p>
“没有可是。三位先生都是有见识的人，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是实话。难道，你们真的愿意这种可能变成现实？”楚钟南目光炯炯地盯着顾绛三人，肃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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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可以联络朝廷。不管怎么说，您现在也还是大明官员。只要您与朝廷联手，闯逆自然不在话下，而有了朝廷大义，大人行事自也可以畅通许多，不必再担心那么多的事情。”黄宗羲说道。</p>
“我说过，朝廷已经烂了。跟朝廷联手，固然能暂时获得一定的名义，可是，也会让我陷入跟那些权贵们的纠缠之中。而且，我这个人并不喜欢背负一个叛徒的名号，所以，大明灭亡之后才是我出兵的最佳时机。”楚钟南赤裸裸的说道。</p>
“大明亡不了！”王夫之突然冷哼一声：“就算北京失陷，也还有南京！”</p>
“祟祯的性子太过刚硬，他到现在都没有迁都的表现，这也就是说，他打算跟北京城共存亡。”楚钟南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很佩服他的血性，但是，除了他，谁还有资格担任大明皇帝？凭血统的话，福王一系是最有资格。可是，福王已经死了，被李自成和着鹿肉煮着吃了，小福王朱由崧逃了出去，可这个混帐比他老子更加不堪。整个大明宗室，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担得起一个国家的担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