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胆是巴不得在这等着孙玉民他们,他带着这些人不停地往前也是因为奉了孙玉民的命令,现在这些人不愿意走了,要在这等着,他可是求之不得,要依他的个性,大家一起返回去接应团座才更好。
孙玉民用一把王八盒子和四颗手雷勾引了街道两头的日军互殴,这份胆量让刘文智大吃一惊也心服口服。
追赶李铁胆的路途中,听到了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和支援的脚步声,刘文智不禁心花怒放,口中轻声说道:“团座,你这一手太厉害了,鬼打鬼,这不到天亮,哪里会结束哦。”
刘文智发现不对,他说的话没有得到孙玉民的回应,连紧跟着他身后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了。他往后一瞧没有孙玉民的影子,这一下把刘文智的魂都给吓得崩出体外,急忙得回跑,一边跑一边轻声地呼唤:“团座…团座…”
直到往原路跑回了一两百米才发现了倒在路边的孙玉民,紧摇他都没有反应。
刘文智身体是瘦瘦高高的,不像李铁胆那般孔武有力,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毫不犹豫地抱起了孙玉民往前跑去。
抱着他的手都能感觉到湿漉漉地,黑暗中他也分不清是水还是血。刘文智顾不了那么多,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把他送到陆曼面前,现在只有这个丫头能救他了。
瘦弱的刘文智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晕迷中的孙玉民也跟着摔了很多次。
李铁胆等的心急如焚,交待好陆曼让她和大伙呆在一起时,便往来路上奔去,没跑几步就发现了抱着孙玉民的刘文智踉踉跄跄地往这边走来,李铁胆赶紧伸手接过了孙玉民,却听到刘文智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
孙玉民醒来时,天已经微亮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围坐着李铁胆、刘文智、张小虎和陆曼,还有十多名战士正坐靠在房间的墙边门边。
众人眼睛都是红红的,不知道是熬夜所致还是因为别的其他原因。
看到他醒来,陆曼嘤嘤地小声哭了出来。孙玉民冲她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她别哭。
众战士见他醒了,都围了过来。
孙玉民冲大家挥挥手,苦笑着说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没事!”
李铁胆让大家散开,自己也一屁股坐到床下面的地上,口中说道:“可把人吓死了。”
孙玉民对他还有气,没答理他,转动眼睛朝四周看去,越看越觉得熟悉。他问起坐在他床头的陆曼:“这是哪?”
“昨晚上你流了好多血,不马上把崩裂的伤口重新缝合,你就会流血流死。所以他找了个没人住的院子。”陆曼手指着张小虎说道。
孙玉民越看越能确定这就是铁铺掌柜的那个小院子,张小虎他们居然误打误撞的带着自己来到了这个院子。难道是老天真的开眼了吗?不忍这些精英们命丧南京城?
孙玉民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一发现自己身在这个院子时,心情变的异常好。
他喊道:“李铁胆,快将我抱起来,带我去茅房。”
这里李铁胆的块头最大,力气最大,他当然要叫他抱。
李铁胆一直在内疚和担心,如果不是自己发疯一样的在阵地上寻找周洪,团座就不会抱着枪冲出来帮助吸引火力,也就不会和鬼子兵去拼刺刀,自然也就不会受伤。
他一直不敢面对孙玉民,虽然他也发现了团座也在故意的不理他,装着生自己的气。
孙玉民一叫他,他就没丝毫犹豫的一把抱起,就往茅厕而去。
孙玉民在李铁胆抱起他时,就说道:“你们全部人都跟过来。”
众人不明所以,都面面相觑。陆曼更是尴尬的不行,心里骂道:该死的,上个厕所也要我跟过去,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吗?
孙玉民见众人没反应,又说道:“发什么呆呀,都跟上。”手一指陆曼说道:“小曼也来。”
他的话似乎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众人在他的话语中脚步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到了茅厕的外面,孙玉民让李铁胆放下了自己。
小腹的痛楚又传到了脑子里,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陆曼知道是他拉动了伤口,刚往前一步想上去扶他一把,却猛地想到他是要去解手,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好像不太方便,又缩了回来。可是看到他深皱着眉头,左脸那道刀疤都扭曲的变了形,心一横,走到身旁伸手扶住了他。
孙玉民被陆曼扶住,不用那么用力的站着,才感觉到到痛楚少了点。他伸手一指粪缸,对李铁胆说:“把它搬起来。”
李铁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团座居然让自己搬粪缸。虽然知道他会惩罚自己,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恶心的惩罚。望着那半缸粪水,上面还有很多白色的蛆在扭动,李铁胆只感觉到一股酸水就往上涌,刚想跑边上去呕吐,余光却发现孙玉民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吓得将即将涌到嘴边的酸水生生地咽了下去。
那些虎子带下战场的士兵都是老二营的精英老兵,他们深知这个团座的严厉和凶狠,没一个人敢说话和发出声音。
倒是陆曼这个丫头看着李铁胆那幅窘样,没忍得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曼的笑声像一把胡椒粉,深深地刺激了李铁胆,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狠不得地上有条缝让自己钻进去。
孙玉民看他磨磨叽叽地,有点不耐烦,骂道:“你在磨蹭什么呢?大姑娘上花轿吗?搬个粪缸也要我来教你吗?”
陆曼听到了这句话,更加笑的发狂,笑的更肆无忌惮。
李铁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的小妮子,忍着心里的不快,提起了那缸恶心的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