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老胡说。
“吃完饭,溜溜弯儿。”才东亮一边说着,一边吧嗒着烟袋锅。
在烟火的微弱光亮下,才东亮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脸上还带着一丝浅笑。
“您来一口?”才东亮说着,将红彤彤的烟袋锅递过来。
老胡慌忙躲闪:“不,不用了。”
“你们这是……没赶上车吗?”
秦咏梅说:“是啊,只能明天再走了。”
才东亮点点头:“好啊,山村的夜晚空气清新。平时我在外面干活儿的时候都会很想念这里。”
老胡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才东亮微微一笑:“呵呵,祝你们睡个好觉啊。”
老胡和秦咏梅匆忙走了,刚走出几步,才东亮突然又在身后喊:“小心点啊,山里虫子多。”
走远了点以后,老胡朝地上猛吐口水:“呸!呸!呸!这个鬼东西!”
秦咏梅笑了:“这家伙是有点怪异。”
回到套间后,秦咏梅关上门,上炕准备休息了。
老胡突然说:“小秦呐,你带枪没有?”
“带了啊,在枕边呢。”
“那就好,那就好。”
“老胡,你是不是担心那家伙想行凶啊?”
老胡叹口气:“倒没那么严重。不过说老实话,俺干了这么多年公安,头一次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这么一说我也真有这种感觉。这家伙太聪明了,跟以前碰到过的任何罪犯都不一样。”
“千万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啊。俺这是有点那个……这么说吧,干公安这一行啊,刚开始胆子很小,越干胆子越大,然后干的年限长了,胆子又变小了。”
“对,对,俺现在也深有体会。”
“行了,早点睡吧。俺睡眠浅,有点动静就能听到。你安心睡你的。”
虽然这么说,秦咏梅还是心事重重。
她只脱了鞋子和外套,连裤子都没敢脱,就那么合衣躺在炕上。
但这样也是半天睡不着。
抬头看向窗户,窗帘很薄,并不能完全遮挡月光,外面影影绰绰的。
而且窗户很轻薄,要是睡沉了,用刀片从外面很容易就能拨开插销。
秦咏梅在炕上烙着锅贴,最后咬咬牙起来了。
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放到了窗台上。
虽然轻手轻脚,还是一不留神发出了一点点声响。
回到炕上后,秦咏梅又继续烙着锅贴。
老胡在外面叹口气:“都怪俺。”
秦咏梅反倒轻松了:“没事,睡不着就睡不着,咱俩唠唠嗑儿。”
“好吧。对了,你前几天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在家享清福,又跑回来了吗?”
“对啊,为什么啊?”
“在单位干着的时候还没事。一回到家里啊,就天天梦见以前的战友。”
秦咏梅突然听到窗户边传来一阵声响,立刻一声大喝,拎着枪跳到了地上。
有人在窗户边小声说:“村长让我们在外面巡逻,你们安心睡吧。”
“哦,”秦咏梅答应着,但并没完全相信。
老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
等那人离开窗户,秦咏梅顺着窗帘缝向外看去。
只见两个小伙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墙角,每隔十几分钟就相对着走过去,交换彼此的位置。
仔细看了两眼,秦咏梅隐约认出这两个小伙子白天在村委会出现过,看来是基干民兵。
她这才长出一口气,回到炕上,然后感慨道:“这个村长还挺细心啊。”
“是啊,办事能力很强。我估摸他要不了几年就能升到乡里去。”
“这些基干民兵看起来素质也不错,有点军人的感觉。”
“那当然了,去年以前他们还都有枪呢。今年上半年才把枪统一收缴到乡人武部去了。放在三铁房间里保管。”
“啥叫三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