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魏公府,众谋士齐聚,曹操开言道:“细作来报,李敢平灭东夷,杨兆抵定西域,塞北草原数千里无人烟,马超后方皆定矣!长安已聚集大军十数万,孤料其不日将出潼关,诸公以为如何?”
荀攸出列道:“不然,前将军曹仁已重修函谷关,墙高十五丈,厚十丈,于关上又广建石楼,唐军霹雳车已不足为虑,且马超若出潼关,孙策必然动兵!届时合两家之力,即便唐军骁勇善战,亦难以寸进,马超多谋,岂能出此下策?加之唐将焦炳移驻高唐,建船坞大造战船,设港口操练水军,故攸以为,马超定遣庞德渡河水攻打兖州。”
曹操闻言,摇头道:“庞德虽统大军十万,但分守魏郡、黎阳各地,平原高干不过三万兵力,守城尚可,安得有余力进击河南?若马超起意,怎不见其增兵冀州?”
荀攸闻说,低头沉思不语。
忽司马懿进言道:“魏公,既唐军无力渡河,何不接连孙策,尽起河洛之兵,攻打潼关?!”
曹操闻之,叹声道:“孤非不欲如此,怎奈彼军精锐,潼关易守难攻,只恐久攻不下,徒耗军力耳。”
司马懿见说,再度出言道:“近闻马超再改兵制,将退伍年限降至三十二岁,长此以往,其治下人口迟早赶超中原,届时何计图之?”
曹操闻言,沉思不语,半晌后,顾谓贾诩道:“文和可有良策?”
贾诩见问,缓步出列,拱手道:“诩附议仲达之言。”
曹操不解道:“潼关天险,长安亦屯集重兵,文和岂不知焉?”
贾诩答非所问道:“马超年幼。”言毕,即退入列。
曹操闻说,已明其意,默然半晌后,即令众人散去。自思道:“文和之言甚是!孤已五十有八矣!马超却正值妙龄,若孤归天,中原何人可敌之?”念及此,即遣人往唤曹丕。
少时,曹丕入见,恭敬叩首道:“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曹操挥手令其起身,和声道:“子桓免礼,近日治政青徐,可有成效?”
曹丕见问,再次下拜,叩首道:“回禀父亲,青徐已定,多赖长文、仲达相助,且广陵太守陈登亦功不可没。”
曹操微微点头,言道:“你我父子,独处时不必多礼。”言毕,略作思忖后,沉吟道:“子桓以为司马仲达其人若何?”
曹丕道:“司马仲达聪亮明允,刚断英特,多有远谋大略,乃盖世良才也!儿以为,可堪大用!”
曹操闻言,沉声道:“非也!其人之才固然不可限量,但鹰视狼顾,并非人臣之相,子桓用之无妨,但不可赋予兵权,否则。。。日后必为大患!”
曹丕见说,窃喜不已,情知其父有意传位于自己,遂忙下拜,诺诺连声,实则心下不以为然。
曹操见此,微微点头,接着道:“荀文若愚忠汉室,不提也罢。贾文和腹酝良谋,堪称国士,犹擅忖度人心,然过于明哲保身,且年事已高,子桓但咨诹大略即可。荀公达大智若愚,忠慎守身,子桓或可倚为臂膀。程仲德之胆,过于贲、育,且寡言肃穆,多出奇计,有大功于为父,但过于刚戾,与人多忤,子桓须时常护持,勿使寒心。陈长文政才出众,可大用之。陈元龙才思敏捷,多谋善断,昔日诛除吕布,亦多赖其力,宜重用之。余者满宠、毛玠、董昭、刘晔等皆为一时俊杰,韩浩、吕虔允文允武,足以按察州郡,且志虑忠纯,可放心用之。”
曹丕莫名惊诧,正欲出言相问。
曹操挥手打断,继续道:“为父年事已高,时不我待,故决意亲统大军征伐雍州!若不竟全功,为父誓不回军!故托付子桓以大事,勿负为父之心便是。”
曹丕闻言,百感交集,叩首涕泣道:“儿原代父亲出征,若不灭超逆,誓不为人!”
曹操摇头道:“超贼长于军略,惯御骑兵,子桓非其对手,当扬长避短,以政才胜之,岂在两阵之间邪?为父遍观诸将,唯曹子孝、张文远二将或可勉力敌之,攻虽未定能胜,但守则可保无虞,子桓谨记之!”
曹丕闻之,泣不成声,叩首应诺。
次日,曹操再聚众谋士,商议起兵之事。
程昱进言道:“魏公!此时论及战事,恐言之尚早,当先遣使接连孙策,待其兵发武关时,我军方可进屯河洛。”
曹操然之,仍遣杨修为使,往说孙策,着程昱总督粮草诸事,再传令于禁、徐晃等整军以待。
众谋士又预判战事,谋划良久,至晚方各自散去。
曹操转入后堂,略感困乏,遂欲歇息,忽内侍来报,言称贾诩求见。曹操闻报,顿觉讶异,令唤入,问之道:“方才诸事皆已议定,不知文和何事求见?”
贾诩拱手道:“魏公,诸事虽已议定,然若孙策不从,如之奈何?”
曹操闻言,心下暗凛,惊问道:“孤与孙策既已结盟,岂有不允之理?”
贾诩沉声道:“孙策麾下谋士众多,若有献计坐山观虎斗者,恐事有不谐,魏公宜及早定计。”
曹操闻之,略作思忖,言道:“文和既已虑及此,想必已有妙策,何不言之?”
贾诩见问,轻声言道:“我军自与孙策结盟后,与雍州久无战事,唐军即便精锐,亦难免懈怠。魏公可传令前将军,令其遣精锐骑兵数百,皆着吴军衣甲,前往青泥隘往来哨探,斩杀唐军探马,然后退往武关方向,并佯作无意,留下踪迹。若青泥隘守将赵胜闻之,定遣军出巡,届时循迹追查,必然误认乃吴军所为。以赵胜之秉性,岂能忍气吞声?定亦遣精锐截杀吴军斥候。然武关守将甘宁勇烈过人,又岂是亦与之辈?必予以报复!如此你来我往,不需一月,战事即起矣!那时魏公再遣德祖往说之,孙策再无不从之理。”
曹操闻言大喜!从其计。
青泥隘口,关外二十余里,一处村落依山傍水,田陌纵横,约有数十户。时值正午,各家炊烟袅袅,不时有小儿啼闹之声传来。一片祥和盛世之景。
远处,十余骑唐军哨骑正按辔缓行,径往村寨行来。
早有一群半大孩童飞奔回村,大叫道:“钟叔来了!钟叔来了!”
村老闻讯,步出屋舍,佯怒道:“钟什长又非外人,你等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众孩童并不惧怕,笑闹着,一哄而散。
少时,众哨骑即入村,村老忙上前见礼,拱手道:“诸位将士还请入内用茶,饭食片刻便就。”
众军士大喜下马,眨眼间地上已遍布雉兔等野物,为首者大笑道:“多谢老丈!”
村老手指满地猎物,亦笑道:“此些野物若入关货卖,足以置换上等酒食数桌,钟什长又何须客套?”言毕,即请众人入内。
坐定后,村老道:“敢问钟什长,前日小老儿所请,赵将军可曾允准?”
钟什长挥手道:“赵将军已遣人将文告送至蓝田县衙,想必不日便可批复,村老宽心便是。”
村老见说,叹声道:“小老儿等居于此地五六年矣,虽无税赋贼匪,但总觉心下不安,若得入蓝田为民,子孙再无忧矣!”
钟什长闻言,深然之,言道:“钟某本河东卫家佃户,自唐公入主后,有幸应征入伍,后被分至青泥隘赵将军麾下,家父便索性举家迁入蓝田。如今二老在家颐养天年,再不复劳作之苦,诸弟妹皆以成家,二弟更是得入近卫军,光宗耀祖!可惜某家已至而立之年,否则今岁全军大比,定有某家一席之地!”
忽一军士出言道:“一曲千余人,只取前十,一军万人,再取前十,什长恐力有不逮,不如令标下出战!”众军见说,皆跃跃欲试。
钟什长闻言大怒!视其人,乃新兵谢勇也,遂点指众军喝斥道:“似你等入伍不满两年之憨货,也敢妄言参战?你等可知,能入近卫军者,皆三军翘楚,你等好生操练数年后,言之未迟!再者,某家何时说过参与大比?”
谢勇不服,抗声道:“什长怎知标下等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