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留着泪的美丽女子连忙拭去俏脸上的泪痕:“太子殿下,您叫真金,臣妾是您的正妃阔阔真,这是侧妃安真迷失,这是您的妹妹茶伦和完泽,您已经昏迷多日,臣妾等日夜祈求长生天保佑太子殿下早日醒来。茶伦和完泽每日早晚都会来东宫问候。”
“辛苦爱妃了!辛苦妹妹们了。”
“爱妃,现在是何年份?”
“哦,至元十九年。”
至元十九年,也就是1282年,我这个真金太子还有三年的活头。
这个时候只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未到,先闻其声,不过我依然听不懂他在高喊什么。只见屋内的所有人都自觉地低头跪伏在一旁。
看这架势,必然是皇帝到了。既然我是真金太子,那皇帝就是元世祖忽必烈。史载这个忽必烈是个大胖子,也不知能有多胖。
一个身着龙袍的胖老头满面春风地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妇人和几名侍者,我仔细地打量了下忽必烈,果然胖得吓人,目测有两百斤,标准地蒙古大汗脸庞,虬须花白。皇帝的威严竟令我这个穿越者有点紧张。他对着我一阵叽里咕噜的蒙古语,我只能很无奈。搞得忽必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时候,我的正妃阔阔真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身子已无大碍,可却失去记忆,只识汉话,还请陛下恕罪。”
我心想我哪是失去记忆,我是压根就没有这个记忆。
“有这等事?皇儿,你还记得父皇吗?”
“儿臣就算忘了自个儿,也不能把父皇给忘了,只是儿臣这头一要想起以前的事,就头疼啊。”我摸着脑门作痛苦状。
忽必烈赶紧往前一步,说道:“皇儿,想不起来就暂时不要去想,等静养些日子自然会恢复的。”可以看出来忽必烈还是很宠这个真金太子的,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这让我一个一直缺乏父爱的穿越者还是蛮感动的,又想到真金最后三年郁郁寡欢而死,所以竟动情地说道:“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恐怕儿臣日后不能帮父皇处理国事了。”
“你能醒来,就是对父皇最大的孝,国事有大臣们处理,皇儿只需养好身子则可。”
“来人,传朕旨意,于大明殿摆宴三日,一祝太子身体康健,二祝我大元国泰民安。”
忽必烈在大内举行了三天国宴,只为太子安然醒来。而我从这个皇帝身上,也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起码我家那个老头子就没有给过我这些。
后面的每一天几乎都有文武大臣前来太子府参拜我这个太子,而我一时半会儿因为好奇总是能接待就尽量接待。可是那些个大臣除了问候我,就是说一些国家大事,那些国家事务而且还是元朝的国事我一个卖古董的那拎得清,所以我只有尽量沉默寡言,有时候甚至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我在太子府总是盯着府中的桃花沉默不语,我特意在那桃树枝上刻字,如果我能将每一天的划痕都能清晰的记住,那就不是幻境。我甚至经常思量着要不要一刀把自己结果了,看能不能穿回去。可一想万一自杀回不去那不是亏大了,所以又转念一想,反正也没多久可活,过把太子的瘾也挺好。
渐渐的,府里府外就流传起真金太子抑郁寡欢,可能得了绝症,要命不久矣了。
要么说谣言往往是摇摇领先的预言,真金是快要死了,我巴不得那一天快点到来。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面对我的妃子和孩子,我突然有点难过。
我的父皇忽必烈也一脸悲痛不已,他已经七十岁了,拉着我的手,跟普通的老头一样,留下了泪水。
我突然有些感动,在这里呆了三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当我感到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那口井,井前的那两个字,才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骂道,“草,差点回不去了。”
我用尽我这身体的最后一丝能量给忽必烈说道:“父皇,把我的陵墓建在库姆塔格,保持尸身不腐。”
这话说完,一股撕扯灵魂的力量把我一拖,拖回了石棺前,而当我看清牛皮糖的脸时,我说了一句,“好险。”
尔后,又是一股灵魂的撕扯力把我从墓室中拖了回来。
我的面前还是摆了三只杯子,而对面还是那个美丽到极致的白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