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了。然后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颂出了第一个音符、第一句诗。

“神捧着写着命运的书本，调试着钟表，从云端向下俯视，注视着每一位生灵。”

“欢悦，痛苦，思索，与那抉择的时刻，神感受到了。笑容，哭泣，严肃，与那满是艰难的面容，神都看到了。”

“命运的书卷记载了世间万物，无一例外，被遗忘是最可怕的惩罚，被记住是最美好的褒奖，不要害怕，合上双眼，是时候前往安眠的地方了”啪嗒一声，菲轻轻拍响了双手，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你的罪恶将被洗清，你的功绩将被铭记，再见了，无助的幽魂。”

少女动听的声音，掠过了这整片染满鲜血布满尸体的土地，当她和艾两人咏唱完一曲诗歌后，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沉睡。已经没有什么生灵能够在她们那劝告死亡的诗歌之下继续苟活着了。

当然，除了远处的那座“小山”。

“由骸骨堆砌成的山……”菲望向那里，皱起了眉头，“它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吗？”

“如果能够听得到的话，恐怕它们现在就已经不在那里了吧？”艾微笑道，“对付它，我们可能需要一点帮助，需要一点时间呢……”

………………

北墙入侵结束了，当菲和艾两人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就意味着除了那座骨山之外，没有什么能够成为她们的对手，毕竟身为主统帅的萨斯那已经死亡，虽然不知道这次夜袭进攻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但是他已经成功激怒了菲。

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如此无情残酷的屠戮，在自己的士兵身上发生的事情，菲决定要加倍奉还给幕后黑手。

但是，这只是北墙而已，西墙、东墙和南墙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快躲开！快躲开那个东西的攻击！”苏祁大声吼道，急忙挥舞起手中的太刀朽木枯石，将那个浑身流淌着浅黄色脓液的恶行肉球身上切开了一道口子，将它的注意力引向了自己这里。

但是苏祁所做的一切已经太晚了，当他看见这肉球挪向自己的时候，它两根从里面伸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利爪，已经刺穿了那名领军长的身子。

“该死……”苏祁的脸忽然阴沉下来，暗骂一声然后急速向后退去。尽管已经退到了十多米之外，但是“自我完美”的目标仍然没有改变，依旧向他冲过去。

“弟弟！把它引到人少的地方去！这里太多自己人了！”苏筱从苏祁身边急速跑过的瞬间，用自己最快的语速说道，“魔法师释放的魔法需要一定空间！”

“了解了，姐……”苏祁一咬牙，急忙侧身一个空翻越过两匹身子叠在倒在地上的战马，带着身后追着自己的怪物就向人群外冲出去。

就在十几分钟前，十多个他们最不想看见的，名为“自我完美”的怪物出现了，它们原本只是一小团肉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尸体越来越多，他们开始变得巨大，变得足有两人之高。

可以想象，如果战斗再拖久一点，在场的所有士兵都会成为这个可怕东西的养料，全员覆灭的结局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苏祁和苏筱两人知道的事情不多，不仅仅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会在这个时候攻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城防结界会碎的这么快，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支援这么少。两人只知道这里现在能够拖住这些怪物的，除了名字叫做苏筱和苏祁的两个人之外，就只剩下一位驻扎在此的将军了。

这群士兵们，无论多努力，都无法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那些怪物前进的步伐，他们试图闯入城内大杀特杀，但是一旦让它们翻越了城墙，苏祁和苏筱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它们。

“该死……我听说其它三个方向都遭受到了攻击，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苏祁暗骂道，紧接着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紧追不舍的怪物，再次加快了速度，“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是他遇到过最可怕的怪物，一年前是如此，现在仍然如此，而这次不同的是，它一次性出现了十几个。

苏祁看着高墙上已经展开的对灵魂攻击魔法阵，甚至都已经感受到了上面传来的恐怖威力。仅存的三座没有被烧毁的魔法塔为魔法的力量给予了增幅，但是这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这样的波动，他能够感受到，那些怪物自然也能够感受到，当苏祁发现自己身后那个怪物的注意力转向城墙后方魔法塔的时候，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恐怕就再也来不及了……

“任万物弃！唯心是尊！”当苏祁吼出这八个字，就像他刚得到这枚戒指的时候那样，一阵刺痛从他的中指被戒指覆盖的地方传来，鲜血溢出紧接着填满了戒指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纹路的缝隙。

他还记得曾经圣音将这枚戒指交给自己之前说的话，她说每个人都不过只是“木偶”罢了，努力做的事情，只是为一个名为“界外主”的家伙所演的戏剧。

但是事实告诉了苏祁，至少这个戏剧不是悲剧，如果他是一个不作为的家伙，恐怕生命早就迎来了终结，但是命运真的就如同宿命论当中所说的那样无法改变吗？

苏祁不觉得，因为他知道从他踏上这条道路开始，就已经改变了很多很多必然的事情。当他看见菲第一次屠杀的时候，如果他离开了菲，还会遇到自己姐姐吗？还会有今后的冒险吗？如果他放弃了埃威特巨人的考验，他还能够活到今天吗？如果他没有去霍尔顿、如果他漫不经心的挥霍、如果……

他觉得自己做出的选择，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那么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这一次，苏祁只保留了能够支撑自己活动的最低限度魔力，剩下的一切魔力全部都消耗在了这枚戒指上。

六十多个身材巨大、身穿厚重盔甲、手持各种庞大兵器的埃威特巨人战士出现在了苏祁的身旁，当他们从虚影变为实体的瞬间，场上的局势就此扭转。

“埃威特的战士们！带着最崇高的敬意！请帮我碾碎那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