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剑?六时隅中!”
男人视觉的极限都无法看清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女子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死亡的气息,让他,觉得自己的每一处要害都如同被对方的剑抵着。
尽管再怎么努力尝试反击,却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在抬起来的瞬间,已经只剩下剑柄,其余的部分被击碎成比粉末还要细小的事物。男人彻底陷入绝望。这个“小世界”将他囚禁在其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挣脱。
这个束缚,超过了空间、超越了时间,从精神和灵魂的层面完完全全困住了他。男人敢肯定,自己只要向后退去,超出她手中剑的范围离开这个小世界,那个瞬间自己必定会尸首分离。
“前三个时辰,是为了让自己从困境、不利的局面当中脱离出来,主动占据先机,而第四个时辰和第六个时辰则让你开始直接攻击对手。”父亲当时是这么说的,“用极致的速度补正技巧,用极致的技巧补正攻击,用极致的攻击补正速度,环环相扣,处处限制住敌人的活动,同一时间将对方任何一处纳入剑刃之下,另其无法躲避、无法防守、无法反击。”
“六个时辰过去,人的命也就过去一半了,是时候开始丰收了……”最后,父亲留下了这一句话。
“秘剑?七时亭午!八时日昳!九时晡时!”
一击不够,两刺;两刺不足,三斩;三斩未果,四挑;四挑不成,无伤大雅,层层递进必有一死,不死则伤,伤后即逝。
男人能够感受到,一开始女子只是从侧边斜斜斩过来一剑,可是那剑连同苏筱的影子一起停留在紧贴他身子的位置。下一刻,苏筱的人影一分为二,留下不知是残影还是实体的虚影在他身前。
两刺顶住了他的下颚和喉结,三斩分别触碰到了左腰间、右腿根、做胸膛,四次由下向上的挑诡异的从后背方向顶住了他的琵琶骨,五削的瞬间,剑尖点在肋骨之间。
抽、带、提、格、击、崩、搅,这些招式一个都不少的被施展出来,压、劈、截、洗、云、挂、撩、抹、扎,每一下都压的他无法呼吸。
从一到数百数前,男人感到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大脑陷入一片空白,甚至就连五感都被封锁。身上从头顶到脚底再也没有一处可以挪动,那剑仿佛一分十、十分百,百分为千千万万无穷无尽。
无穷无尽的剑碰到了他身上每一寸皮肤,让虚影填满了空间每个缝隙。他无处可躲、无处可藏,连最小的蚊子卵,都仿佛能够被瞬间碎尸万段。仿佛只要稍稍一动,就连神明都没法将其救回。
在苏筱的眼中,他全身上下的脉络已经被完完全全破坏一空,连接着他躯壳和魂魄的锁链在瞬间碎裂。
“秘剑?十时日逝!”
燃烧地最剧烈的太阳,最终也会落下,苏筱将这一刻无限提前,使得这一剑成为终结他一切念想的攻击。冬竹剑没有刺穿男人的肚脐,却从他的身后穿出来,冬竹剑没有碰到男人的眉心,反而从他眉心处“长”了出来。
“秘剑?十一时日堕!”
生与死的丝线、存在与不存在的丝线、过去与将来的丝线……这些丝线在苏筱的眼中,清清楚楚被展现了出来,她满脸淡漠地将这三条线挑断。
生与死的丝线被挑断之后,男人的灵魂和**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直接死去了;存在与不存在的丝线被挑断之后,男人的星辰凭空消失,因为他不再存在;过去与将来的丝线被挑断之后,他再也没可能以任何形式重新活过来,曾经的他消失了,未来的他也不可能存在。
“秘剑……十二时,人定——”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结果都已经注定了,苏筱没有使出最后一式,而是慢慢将剑收回了剑鞘,让冬竹寒梅重新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她身周那个本不存在的小世界消失不见,男人的身体“站”在苏筱的身前,颜色一点点淡下去,像是被清水稀释的墨汁,被直接“抹去”。
苏筱站在沙场上,环视周围,周围的一切和之前一点区别都没有,因为刚刚十二时绝学从开始到施展完毕,时间连百分之一秒都没有过去。
而那还活着的两百多人将士、只剩下五百多人的埃威特巨人战士和苏祁本人,他们所看见的只有苏筱的手搭在冬竹寒梅上、然后从冬竹寒梅上拿开,这个简单的过程,东方守塔人却瞬间消失不见。
“领悟到‘道’的最本源,这绝学便成了次要,它反而成为了你踏破自己命运的工具。”苏筱望向天空,她记得自己的父亲是如此说的,“命运,到了某种程度是可以自己掌握的。”
“这是可以杀死神明的绝学。”母亲说道。
“弟弟,你还记得我们东土车笠国的开国皇帝,叫做什么名字吗?”苏筱从深深的回忆中被拽到现实,“那个传说,我好像有点忘记了……”
忽然间发生的一切,苏祁觉得自己的大脑根本无法明白过来,但是既然自己的姐姐这么问了,他就有回答的理由。
“大概……姓苏?我有点不太记得了……”苏祁挠了挠头,将黑色的太刀重新收回刀鞘,“好像当初用一柄叫做‘冬竹剑’的剑,把中土大陆的兰多尔十八世帝王直接击成重伤,然后才让车笠国一直延续至今……”
“是这样吗?我懂了。”苏筱莞尔一笑,将视线从湛蓝的天空移向地面。
万丈高空之上,少女的身影忽然消失,就仿佛不曾一样,而这一切,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