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苏杭的身体翻滚落下,在他下方是迅速放大的地面。
他原本被大殿外围的金色火焰吸了过来,还未靠近,那剧烈的高温如同有穿透力一样,来回在苏杭的体内穿过了无数次,几乎每一个细胞都被烤熟了。
待到没入金炎之后,炽热难耐的气息反而不见了,苏杭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处在高空中,迅速下坠。
苏杭心狂跳不已,他估摸着自己已经下坠了至少千米,照这个速度撞上地面,哪怕是身体最为强横的横练大师也扛不住。
苏杭试着调用灵力,想照着刚刚进入黑暗森林的方法,向下喷出灵力,以减缓下坠的速度,可是一连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成功,仿佛在这个空间中,灵力的运转规则和外界截然不同。
啪!一声重响,苏杭正面朝下,呈现大字形,直挺挺地拍在地上,那每一根骨头都被摔断、碾碎的痛感让苏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杭呻吟一身,翻了个面,如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他迅速检查了自己的身体,除了灵力过度透支之外,竟然没有什么新的伤势,仿佛那漫长的下坠只是一个遥远的噩梦。
真的是梦吗?那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向外渗透的剧痛感,是从何而来?
又过了一会儿,这痛感才降低到可以忍受的程度,苏杭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他身后,是大殿古朴、悠远的大门,墙壁笔直向两边延伸,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苏杭抬头向上望去,头顶是一片浓厚的白雾,看高度,刚刚自己就是从白雾中摔出来的。
苏杭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大殿之内,还是在大殿之外。
但结合之前那澎湃的吸力,苏杭知道自己确实身处大殿内部,只不过内部空间实在是太大了,这才造成了这样的错觉。
如果将大殿比作一头洪荒巨兽的话,那苏杭连一只小小的蚂蚁都比不上。空间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威严,巨大的反差让苏杭震撼得一句话说不出话来。
既然大殿便是如此辽阔,那建造这间大殿的主人,又该有何种神通?
苏杭收拾心情,向大殿深处走去。入眼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身后的殿门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失去了参照,苏杭也不确定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线。
不知走了多久,苏杭来到一方祭台前,祭台五米,通体以玉白石砌成,上置一尊寒铁王座,王座上依稀可见一个人的身影,他斜靠着王座,以手支颌,像是睡着了。
还未靠近,一股苍茫孤寂的气息便铺面而来,似乎这尊寒铁王座已存在了无数岁月。
苏杭心大跳一下,收敛气息,等了很久,这王座上的人影都没有什么动静。苏杭壮着胆子,走进祭台,一跃而上。
这是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头男性魔裔。他的身材只有两米多一点,远不及大殿外的魔裔雕像,反倒是有些瘦弱的感觉。他一身锦衣华服,支着下颌的手上带了三枚戒指,即便跨越了无算的时光,戒指上也有点点寒芒闪动,可知具备不俗的威力。
既然饰品都如此强力,这王座上的男人,又该强大到何种地步?
苏杭再仔细一看,发现男人的胸口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许久,当苏杭的视线落在血迹上的时候,竟然有鲜血滚动的错觉。
苏杭的呼吸渐显凝重,似乎被他的鼻息扰动,王座上的男人动了一下,化作无数细小的沙粒,渐渐消散。
与此同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苏杭微微心惊,一个纵跃,从祭台上跃下,退到百米开外。
一方又一方白玉祭台无声滑行,自浓雾中出现,与最先的这方祭台并列,呈弧形将苏杭包围起来。
苏杭完全窒息了,他忽然明白,移动的不是祭台,而是他们所在的空间。
十三座祭台气息各异,彼此交相辉映。苏杭一一检视过去,发现大部分祭台都空着,少部分则有些许刮擦的痕迹。祭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风化了,只留下一抹暗淡无光的疤痕。
这十三座祭台的主人,生前都有着极为恐怖的力量,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守卫大殿深处那位至高的存在,以便无人打扰他的安息。
可是现在,这十三位守护者都已经烟消云散,只留下空荡荡的王座,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悲壮的故事。
在苏杭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并且将这十三位守护者击杀。
这些人,到底是谁?呼唤自己的,又是谁?在这虚空之遗深处,究竟有何种宝藏?
一连串问题自苏杭心中涌现,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向大殿深处走去。
在这个奇怪的空间中,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又不知走了多久,一扇古朴的青铜大门出现在苏杭面前。大门上锈迹斑斑,透过镂空的花纹,可以看到大小齿轮相互咬合,其中最大的一颗齿轮,比三个苏杭加起来还要大,最小的则如同针眼一般。
在大门上挂着一道长长的锁链,一直通到了雾气中。
苏杭皱了皱眉头,伸手触碰青铜大门,入手是温热的触感,他用力在大门上一按,大块锈迹就此脱落,露出青铜大门原本的颜色,表面镌刻着精美的纹饰,偶尔有一道亮光自纹饰上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