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听着这女子的话,心儿寒了,心儿死了。他反问自己,自己的心儿寒了吗?自己的心儿死了吗?
孙牧不知自己该如何搭话,只是把头抬了起来,算是一种默认。
那女子一手扶住栏杆,撑起自己的人体,轻轻一转动,将自己的整个后背倚在栏杆上,脑袋抬起,仰望屋顶。
孙牧道:“你却是个知人懂事的。”
“不过是见的多了罢了。”女子一叹气,道:“青楼之中,好色之徒多,情种也不少。”
“你叹气什么?”孙牧突然间,想同这个女子交谈,想了解这个女子的心思。
女子把脑袋放正,看着孙牧无奈的冷笑一声,道:“你是来图快活的,何必问我叹气什么,来,跟我来。”
这女子说完,便站正身子离开,孙牧舒展舒展筋骨,跟着女子进来香房。那女子斟下两杯茶,道:“我见你饮了不少酒,我却要请你饮杯茶。”说着双手举杯,将茶盏敬送到孙牧面前。
孙牧接过茶,道:“多谢。”饮下了这杯暖暖的绿茶。
女子坐下道:“这茶,比酒如何?”
孙牧饮酒醉了脑子,却难醉心。这杯茶水入喉,清爽无比,一时间的感受,确实是比酒要好,要好得多。
“比酒好!”孙牧凝视着女子道。
女子拿过一琵琶,手指轻轻拨响一根弦,道:“痴情的人儿我见过,你却不算。”
这句话,又说到了孙牧的心里。从一开始,张作仁与高翠翠相好,他不敢流露爱意,后来高翠翠成了李舒的夫人,他依旧不敢,让他更心痛的是,他陪高翠翠逃命的时候,他依旧没敢表达自己。这如何能算是痴情呢?孙牧的心里,感到丝丝羞愧,丝丝痛楚。
“对!你说的对。”孙牧放下茶盏,坐到女子对面。
女子道:“既然不是痴情的人,又何必在这里消沉?去吧,你该走了。”
“走?到哪里去?”
“哪来回哪去。”
“你呢?”
“我送你一曲琵琶。”
女子话音落,琵琶弦歌起。
孙牧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着这一曲,也静静的想着女子的话,想着自己的心。
一曲未完,琴声未止。孙牧睁开眼睛,由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他不知道有多少银子,他也不关心有多少银子。孙牧将银票轻轻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一个伙计将酒肉端进他原来用的房间。而琵琶婉转间,孙牧已经下楼而去。
醉花楼之上,琵琶不绝,琵琶之前,桌上银票因窗外透进的微风,轻轻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