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不远的地方就是公交车站。陆思和老婆就这等着公交车的到来。
陆思四处环视,发现这个车站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等车。他终于忍不住了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们是不是错了?”
小娟眯着丹凤眼,不解地看着他,“你说的是那个方面?”
陆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就是那件老爷子碰瓷的事。”
小娟明白过来,但也更加不解了,“没错啊。”
陆思摇了摇头,道:“我一直让为,这世间上的事,无不有因有果。假如老爷子摔倒了,我们不赖上那个王华老板,也许,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小娟突然笑了出来,她看着陆思说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没有赖上他,两个孩子上学的钱怎么办?超生的罚款怎么办?老爷子的病谁来付钱?”
“再说了,老爷子当时不知道变通,以为这天是青的,凭着一腔热血就想学着孙逸仙先生做翻天覆地的大事。他的决心是有,证据也是厚厚的一大摞。可是还不是被学校以猥亵女学生的名义开除了。就这样他还不肯放弃,最后呢?腿残了,到现在还没好。”
小娟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伸出玉指点了点陆思的头,“现在啊,老爷子也同着魏源一般睁眼看了世界,完全懂得了应当与时俱进的理念,宋朝酸儒思想的局限性。只有你还在苦海中徘徊,不肯回头。”
陆思低下头半响没有说话,他还是不能认同妻子的话,即使那是金玉良言。
小娟四处的看了看,见没人,才大着声开口道,“这样的事岂非我们一家人做吗?全国各地,大江南北,就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么多人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法还不责众,何况还没有法啊!”
陆思虽然明白小娟说的都是鞭辟入里的话,但他心中还是绕不过那个坎。当人这么多年要脱去人皮,放弃人样子还是对他还是有些困难。
小娟见陆思还在‘门外’,知道丈夫笃信佛教因果,一时还不能进来。她便开始嗤笑起丈夫那老旧的观念,“你还信佛教的那些歪理邪说,旁门左道?现在多少人知道君主之所以注重佛教,不就是要人忍耐服从,修来世善果。你好歹也念过几年书,怎么,忘了马克思主义?人死了就跟灯灭了没有什么差别,哪里有什么前尘来世,都是胡言乱语。而忍耐服从,那更是要不得的,古话老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退让一点,别人就得丈进尺。”
“你看看,这些佛家的思想莫不都是些害人的东西。人家都说***是邪教,可在我看来,佛也是邪教。不娶妻,不生产,总天胡思乱想,有用么?”
陆思嘴拙,心里隐隐约约总是觉得妻子说的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一张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脸涨的通红,比家里烧菜的番茄也不差多少。
小娟知道她的话无疑是有了成效,只需再加一把火就成了。她嫣然一笑,“人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活着或者存在。我们两个人都是小人物,没有什么凭借,所以啊,我们要想活着就必须跟随着大势。你仔细看看这些年,早几年,书上提倡节俭,衣服旧了破了,没关系啊!大家都这样。而现在呢?努力消费,使劲花钱!你看看,观念不都变了嘛。为什么变?不就是大势如此嘛。所以说你信的那套早过时了。”
“现在是什么社会,文明社会。什么是文明?人不平等才叫做文明。所以啊!放弃那陈旧的观念吧!否则你只能和《东京食尸鬼》里男主的妈妈是一个下场。”
陆思看着心爱的老婆,她沐浴在阳光里,就像是个天使。他想向小娟走过去,还是止步。
小娟歪着头,大惑不解的看着陆思,她实在不明白,她的话说的这样的明白清楚并带有无法抵御的诱惑力,他的丈夫为什么还在坚持。她是真的想把那个人给拉到她的身边,可是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让他坚持?是佛吗?
小娟还想继续往下说,陆思却止住了她。他一把把小娟抱进怀里,“别往下说了。我明白。”
小娟躺在陆思那不算宽阔的怀里不想起身,闷声闷气的道:“你固然明白,可是你的心还是很难受。”
陆思抱着妻子的手紧了紧,好像想永远抱着她似得,“我宁愿心里难受,这样我心里反而会好受很多。”
小娟将脸贴近陆思的胸膛,“你这又是何苦!”
“你看小洁的同学怎么样?”陆思实在没办法回答妻子的话,只能换了个话题。毕竟,再往下说可就要碰到禁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