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先问我，我为什么要找你吗？”白灵玉玩味的反问道。

“是你找的我，你自然是需要我。比起这个问题，我更想先知道巴诚莆是怎么死的。”

白灵玉笑了，“我没看错你，你很聪明，和我们是一类人。那我首先问问你，你以为巴诚莆是怎么死的？”

马莎摇摇头，“我不知道，报道上说他是劳累过度，心脏骤停，突发性死亡。他担任了儿童节晚会的艺术总监，昨晚21点时，我还看在荧幕上看到他对观众致谢，他那时气色很好，不像是会猝死。”

“是啊，这位老艺术家虽然51岁了，但他很懂得养生，活到八九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说完，白灵玉用手指敲了敲了身后的白桌，一支试管从桌子的暗格处升了起来。她取过试管，里面装着的是半管如纯净水一般的液体。

“你知道居里夫人吗？”白灵玉举起试管，看着里面的液体问道。

“以前上中学时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只知道她是历史上一位了不起女性科学家。”马莎虽然是一名艺术生，但这位出现在中学化学课本上的人物，她也偶尔听周围同学提起过。

白灵玉点点头，继续说着。

“玛丽·居里是世界第一位两获诺贝尔奖的学者，她最杰出的成就便是发现了‘钋’。这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放射性金属，也是世界上最毒的物质之一，其释放出的放射性阿尔法粒子能够极大程度的破坏人体中枢神经、脏器、骨髓。人们就算是服下极微量的钋，也会在24小时内死亡。

我利用钋-210制作出水溶液，并安排人在晚会期间将它投放在了巴诚莆的饮用水里。我是特意为你选择了钋元素，它代表着女性的复仇，我也特意选择了在六一儿童节这天将他毒杀，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让你满意？”

马莎一愣，她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她此刻并没有回答自己满不满意，但她心里已经觉得，白院士的杀人手段能够称得上是艺术了。

“你就不怕警察查到你？”

白灵玉自信的笑了笑，“一般来说，人们若是钋中毒，不会立即死亡，随着内脏器官的快速衰竭，还会出现流鼻血、脱发、黄疸等症状。而我制作的水溶液能让钋-210的半衰期变得更短，放射性更强，还来不及出现这些症状，个体就会死亡。巴诚莆服下水溶液后，最多也就两个小时性命了，医学上无法救治，就算是尸检，医生们也只会觉得他的身体已经严重衰老，猝死并不奇怪。如果有人用辐射探测器去探测他的尸体，兴许会发现阿尔法射线，不过，又有哪位医生会想到这样去做呢？”

“杀人……不会让你不安吗？”

马莎看到白灵玉镇定自若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刚实施了谋杀的人。

白灵玉放回手中试管，“在科研的道路上走的越远，道德也就离自己越远了。有时，道德和法律还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我的老师就是被它们给绊倒。所谓‘大道无情’，科学也是无情的，我和我的丈夫都已走的太远，已经看不清道德了。”

马莎不太理解白灵玉所说，她又问道，“你就不怕杀错人了吗？我们从未见过面，你就那么肯定，他是我的噩梦？”

白灵玉又笑了，“我确实不太肯定，我观察了你五个月，唯一确定的是，你的噩梦来自于你早年时的心理创伤，或者说是心理阴影。你的噩梦经常会出现，这说明制造噩梦的那人还活着。于是，我调查你的过去，调查你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我很容易便发现，你在13岁时跟随过巴诚莆学习舞蹈，但只有半年时间，你就离开了他。而巴诚莆其实一名恋童癖患者，他只不过是平时隐藏的比较深罢了。”

“他真是这样吗？”马莎神情凝重的看向白灵玉。

白灵玉点点头，“是的，你也知道，他的舞蹈培训机构只针对少儿，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在自己创办的舞蹈学校更衣室里都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在外人眼中，他是一个充满爱心的老艺术家，不辞劳累的亲手教导每一来学跳舞的孩子，但暗地里，他只不过是想满足私欲罢了。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个人是最有可能给你带来噩梦的人。”

马莎仿佛陷入了回忆，她缓缓开口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巴诚莆是老一辈舞蹈艺术家，我的父母也很尊敬他。五年前，我跟随他学舞，的确学到了不少舞蹈上的技巧。但与他接触的过程中，他于我的肢体动作总会让我感到不适。那时，我还不明白什么是恋童癖，我刻意躲避他，却时常让他恼羞成怒，甚至还挨过他一巴掌。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在练功房里与一名14岁的学姐亲吻，那画面让我感到恶心极了，我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当天，我直接回到了家里，告诉父母巴诚莆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我了，我需要换个老师。

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我会渐渐忘掉，但每一次在线下活动遇到他，每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我都会做噩梦。随着年龄增长，我也越来越明白他的所作所为，这更让我心底抓狂，每每想起，都会感到痛苦恶心。那些画面向梦魇一样缠绕着我，我摆脱不掉，只有服用抗抑郁药物，我才会感到好受一些。”

“你从未对外人提起你所看到的吗？”

马莎摇头，“我从没有掌握到实质性证据，甚至，我有时会怀疑自己，是自己看错了。我只期望着有哪天他的事情会被曝光，以缓解我心中不适。”

“你那是回避心理，在你从小到大的认知中，巴诚莆一直是位‘好人’，但你却又亲眼看到了他做‘坏事’，这与你的认知相违背。你那时还年幼，无法判断他的行为是对是错，于是你选择回避，将它埋在心底，却不想，它会生根发芽，终成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