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江湖从来都不是用眼看的。”王乾坤微微一笑。
“所以说啊,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
还不等他说话,王乾坤一脚把他踹进了花圃里头。
“师傅!”
那随行的一个小道童急忙去搀扶鱼玄机,同时满是恼意的瞪着王乾坤。
王乾坤也是满脸怒容,他平生最恨别人在他面前装逼了,当然,他儿子除外。
鱼玄机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敢生气,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倒是没有再侃侃而谈了。
“就这点出息,也敢入江湖?”王乾坤冷哼。
“人都得死,但总归想选个舒服点的死法不是?”鱼玄机笑道。“正如有些事不做,就再也做不了,有些人不见,就再也见不到了。”
死在江湖,幸哉!
“例如我?”王乾坤冷笑。
鱼玄机又是嘿嘿笑,没有回答:“想当初,你、我、龙树、白齐雪,四人曾把酒高歌,快意恩仇,何等快哉,后来龙树皈依佛门,你入了庙堂,白齐雪一心钻研武道,怎么就渐行渐远了呢?”
也正是看着大家伙渐行渐远渐无书,心灰意冷的鱼玄机才上了山,然后就再也没下过山。
王乾坤脸上也随之浮现出缅怀之色:“也许,就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江湖,却也是我不得不接受的江湖。”鱼玄机站起身来,拍了拍灰袍上的灰尘,而后对着王乾坤恭敬作揖,俯首一拜。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江湖有你王乾坤,何其快哉!”
这一拜,为天下人!
王乾坤默默闭上双眼,不言不语。
鱼玄机哈哈大笑,拂袖而去:“春秋兴亡,山河飘摇,霸业宏图,说与山鬼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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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玄机走后不久,一个年轻人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来到王乾坤的桌前,随意坐在他面前的位置上,瞪大眼睛看他。
王乾坤一改以往笑脸,严肃道:“即日前往虎牢关,讨伐五万罪民!罪民一日不死绝,你秦尘一日不可离开虎牢关!”
罪民曾是江湖客,因仗武欺人、以武乱禁而引发王乾坤马踏江湖之大动荡,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的则被驱逐出境,在国境边缘聚集成乌合之众,被称为罪民。
罪民拉朋结党,不服管教,上犯威严强权,每隔数月必叩关扰民。
京城那边对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却始终杀之不竭、灭之不尽。
秦尘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问道:“给我多少兵马?”
“三千虎贲军。”
“三千对五万?”秦尘冷笑,知道这铁定是白家那位钦差大臣的意思。“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三千恶虎,足够了!”
白家,太小瞧我秦尘,也太小瞧我虎贲军了!
“谁说不是呢?”王乾坤也鄙夷一笑,白家,下手终究是太“小气”了。
等秦尘走后,王乾坤拿出三只茶杯,都为其满上一杯热茶。
酒满为敬人,茶满为欺人。
他双手握茶壶,神色郑重道:“王某有幸识三位,乃我人生之大幸,今日以茶代酒敬三位一杯,这江湖...我王某先撤了!”
这一日,王乾坤告老还乡,再不问庙堂与江湖事!
江湖,再无王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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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尘来到了孤儿院门前,但却犹豫不决,始终没有勇气迈入那铜锈斑驳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