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碧螺江边的一家酒楼,二楼。
一位三十五六岁,面容平淡,气宇轩昂的黑衣男人,在酒桌边临窗而坐。他的身后背着一个长形包袱,包袱粗大又高过他的头顶,所以十分引人注目。
他的对桌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身着深蓝色布衣,两眼平静凝视着窗外江面上漂泊的游船。他手中的酒杯从未停歇,虽然他的年龄只有二十几岁,不过从他眼神中所透出的那种稳重和平静却极其少见。
这会儿,他为年轻男子斟酒,然后低声询问:“浊风,你为何还不动身?只剩一天时间了,就不怕赶不上吗?”
易浊风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改而落到他的身上,说:“赶得上。去得越早,麻烦越多。”
对于易浊风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显得有些失望,又试探性询问,“那个程戈,他被天骄和庄罹打下深渊,想来已经死了,我们不必再管他了。可是那么史如歌,她一直毫无音讯,你有没有想到她可能在什么地方?会不会也死了?”
顿时,易浊风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下来,酒水溢出洒在桌上。
易浊风开始紧盯着他,深邃的眸子恍若大海,翻涌着飓风骇浪。他故意提醒他说:“无邪,最近你关心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与泉池山庄有关的事情,记得从前你总是刻意回避,从不过问……”
凌无邪又立马强作笑颜,声音压得更低对他解释,“我这还不是因为关心你?我担心这一路上有关于史如歌的那些传闻会影响到你。”
近段时间,易浊风真有很明显的感觉,那就是凌无邪变了,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性情志趣和处事风格皆与过去大异。不过,由于他还没有弄清楚凌无邪为什么而改变,于是他依然打算暂且不揭穿。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又从凌无邪身上移开,冷说:“我跟史如歌的事情,早就结局了。”
凌无邪继续保持假笑,又连声点头应他,“好,好,好……”
然后,凌无邪低下头去,也准备喝酒,同时略有所思。
不料这时候,一根快箭急速驶来。它穿过正门﹑又在空中灵动一转,最后又以光电般的速度向前飞行,直射易浊风的眉心。
在场的客人皆是一惊,眼看它就要伤到易浊风,却又在眨眼间,见得它已经被不慌不乱的易浊风稳稳接住,夹在了食指与中指之间。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易浊风取下镶于箭头的一卷小纸,将其舒展开来,看到纸上一行显眼的字:欲救佳人,速至岩岭别雅山,蜀逍。
几字几句,顿时,刺得他的心口如同被尖针所扎,隐隐泛着一阵刺痛。旁边的凌无邪即刻看出端倪,又皱眉询问他:“谁发来的急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他将纸条揉成一团,紧握于手心,神情还有些魂不守舍,回答凌无邪,“没什么大事。”
“真的没事?”凌无邪半信半疑。
他无心再解释,即刻起身,拿起放置于桌上的承影剑,说:“我有点事情,就先赶去岩岭了,你随后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