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村庄来说,傍晚应该是最繁忙的时候。干完农活的男人们结伴而归,女人在家中操持饭菜,而终于脱离了母亲管束的孩子们,则会尽情撒欢嬉闹。
但是,傍晚的明礼村却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到处都静悄悄的,几家的妇女懒散的倚在门边,有的在缝补衣裳,有的在编织藤条筐,似乎没有一个人在准备晚饭。四处都看不到男人们的身影,几个孩子因为玩闹的声音过大,而被妇女训斥,灰溜溜的聚成一堆低声说笑。
见到有生人进村,妇女们都纷纷躲进屋里,紧闭房门。有个小童胆大,好奇的盯着雷怖儿一行,雷怖儿翻身下马,抱起小童,和蔼慈祥的问道:“你家在哪儿呀,我们口渴的很,想去讨口水喝……”
小童伸手,向不远处指了指。
小童家是位于村角的石砖房,家中的主妇无奈的接待了雷怖儿一行,并且狠狠的瞪了一眼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小童,小童吓得一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大嫂,家里只有你在么?”雷怖儿边喝水边闲聊道。
“不是呀,男人在屋里睡着呢。”主妇朝里屋努努嘴。
心思细密的田申,悄悄的靠近通向里屋的门,趁主妇不注意,把门帘挑开一个小缝,果然看见一个男人在炕上熟睡。
“哦,这么早就睡下了?今天没去干农活么?”雷怖儿关心的问。
“咳,哪有农活可干呀,这里的地种什么都种不活,养什么也都养不活。”主妇叹口气摇摇头。
雷怖儿环顾了一下屋舍和主妇的穿着,房子虽简陋,但也结实安全,无破无漏,主妇身上的衣服,虽已洗的白,有几处补丁,但也周正整洁。如果这家根本没有收入来源,是不可能达到这种生活水平的,雷怖儿见识过真正的“穷乡僻壤”,那里的破败、脏乱在明礼村并不得见。
“那,不知这里的村民都是靠什么营生呢?”雷怖儿问道。主妇眼神漂移、支支吾吾的回答:“咳,也就是隔三差五的去山上采点草药什么的……”
“是么?这北麓春篷山上有什么珍贵的药材么?”雷怖儿扭身问黄有道。
猛然被提问的黄有道神色一慌,“那,那个,好像是有种治风湿的药吧……”今天他在北麓春篷山下向雷怖儿介绍情况时,可是一副了如指掌、侃侃而谈的样子,现在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时,却如此含糊不确定。
雷怖儿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他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主妇聊了几句,用余光扫见主妇身后一个木架上晾着一些干瘪的植物。
雷怖儿向田申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利用归还水碗的机会,偷偷拿了几根木架上的植物,塞到了袖子里。
雷怖儿终于站起身准备离开,他向主妇道谢后便上马离开。
即将出村时,雷怖儿看见刚才引路的小童和几个伙伴正在村口玩耍,他手中拿着一个稻草扎成的奇怪的人偶,好像下身是马,上身是人。
孩子们轻声唱着同样奇怪的童谣:
赤穗马,深林荒山地下来
力无穷,踏断乌涯把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