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镇宫,又名岩上宫,顾名思义,建立在玉台山脉最中央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是岩镇一脉所在。岩镇一脉,就是藏真门现任掌门的传承。
岩镇宫虽说是“宫”,实际上却是一座巨大的岩石堡垒,纵横皆数百丈,通体土灰,无一丝绿意,与周遭的群山格格不入,风格古拙,尽显土系修士的粗犷豪迈之气。
其间,有着众多内门拓海期、聚气期弟子的居所。
一处狭小密室之中,日前主持弟子收录一事的马跃,正跪在地上,行参拜大礼。而他参拜的对象,是一幅悬挂于墙壁的画卷,画卷中,一位手握书卷的儒雅中年侧身立于峰峦。
马跃一言不发,表情凝重,双手奉起一根香,一拜三叩,方才插在案上香炉之中。
烟雾袅袅,约莫一刻,那画上中年竟然动了!深吸一口气将烟雾尽纳口中,旋即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沉睡已久的样子。
马跃双手相贴、一叩到底,声音庄重无比:“弟子马跃,拜见师父。”
画上之人嘴巴一开一合,居然说出话来:“何事唤起为师,这借物寄魂之法可用不了几次,专赐予你,有重要紧急之事方可使用。”
“弟子知道师父此次闭关为得是冲击抱元后期,因此没有重要之事,不敢打扰师父。”
“哦?是何重要之事?”
“今年仙根弟子之中,有一位二品仙根的弟子。”
画中人点了点头,轻笑道:“昨日收到了戴师弟传音,就知了此事,能收录天资如此的弟子,真是宗门之幸。马跃,你也是大功一件。”
“都是师父御下有方,宗门强盛,才引来了这等天才。”
“呵呵,近年来我修为到了瓶颈,闭关修炼、不问诸事,宗门杂务都交给了其他几位长老,你就不必拍这种马屁了。”
“弟子不敢。”
“唤起我这分魂,只是为了此事?”
“这只是其一……”马跃几番欲言又止,一咬牙才说道:“其二,是关于方副掌门。”
“近年来方师弟替我分忧不少,他怎么了?”
“方副掌门确实为宗门做了许多事,可、可这其中不少事弟子却有些看不懂了”马跃抬眼看那画中人并无怪罪之意,继续道:“这几年来,紫华宫、藏真阁、试剑台等等宗门紧要之处都渐渐换成了火云谷的弟子在负责,内门外门诸多杂事也都是副掌门一个人说了算,就连长春谷的侯长老也像被他拉拢了一样,例如这一回,那二品仙根的弟子也是被他要了去……”
闻言,画中人沉默了许久,才道:“马跃,你过于紧张了。早在我闭关之前,已将这宗门诸事托付于了方师弟,他委任了谷中弟子,也是为了便于管理。至于侯师兄,他入门最早、资历最深,断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宗门、不利于我的事。”
听这解释,马跃还似有一分不甘,道:“那二品仙根弟子呢?”
“那弟子罡雷仙根,最好的去处是戴师弟的千绝峰,可我听说火云谷还有一套名为‘幼麟雷火功’的雷火相功法,乃是千年前抱元后期长老的传承……如此,去火云谷也不会埋没了这等天才。”
“师父,那我岩镇宫中也有‘怒雷流发功’这样的纯雷相功法,岂不更加合适?”马跃一拱手,言辞恳切道:“副掌门纵使为了宗门费心颇多,他的动机也绝不单纯。就连我岩镇宫中,不知有他多少眼线,所以,今日弟子才只敢用师父赐下的分魂画卷啊……”
“此事就到此为止。”没等马跃继续说下去,画中人就出言打断,语气平淡,可透露着不容置疑。
闻言,马跃只好不甘地放下手来。
看那马跃有些颓丧,画中人又道:“马跃,我知你思虑周全、细致入微,宫中拓海弟子中数你最用心,可‘用人不疑’四字你也要了然于胸。好了,下次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唤醒我这画卷分魂了。”
马跃神色黯然,突然,又抬首道:“师父,还有一事我本已禀告了副掌门,想来,也应该告于师父。”
“何事?”
“弟子收录仙根弟子时,曾用出一套八卦金光阵法……”
“你那套阵法器我倒也见过。”画中人点了点头,道:“在下品法器中算是顶尖的存在了。”
“可弟子收阵之时,却发现八枚铜钱中有一枚差点被人炼化。”说着,马跃就将那枚铜钱托在掌心。
画中人一指,一缕青烟就缭绕铜钱之上,他眉头皱起,疑道:“果然是灵性不稳之象。此物炼化之时,可是在你阵法布下之后?”
“对,周遭还有许多散修,却无一人向弟子反映此事。”回想此事,马跃还会十分惊讶:“弟子修仙二百年,还未从遇到过这样的事,因此不敢不禀报。”
“方师弟怎么说?”
“副掌门只说了事后会去调查,便打发了弟子。”
画中人也不意外,只是摸了摸下巴,说道:“阵法生效的同时炼化阵法器,为师也可以办到,只是要以力破巧,不可能不触动阵法,也不可能不惊动旁人。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