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有人说话,才把眼瞧着,看到是雀,没理他。
这人一直就是个混荡子弟,游手好闲,和他有啥好说的。
见李大目没反应,雀急了,他神神秘秘的扒着大目的耳边,说到:
“五斗粟,干成这事,五斗粟,而且保证足斤。”
反正也闲着,李大目停下手上的活,满不在意的问道:
“啥活?别不是又去给人当粟客吧。这不还没到收获的时候,哪家豪的,现在就已经张罗人手去收割了。”
雀听了这话,心里讥笑,果然就是土里刨食的命,这辈子吃不上两个菜。
但干这事,终究需要人手,所以还是要继续拉拢。
雀压低了声音:
“壁里有人想请我们在外面闹一闹,到时候那姓石的贼魁要分地,咱们就去闹腾一番。
人家也不要咱们干啥,只要去的,事后都给五斗粟。”
他显然不知道张冲的真实名字,还以为他姓石呢!
李大目吓了一跳,压低的道:
“雀,你是不是傻的。人家都要给咱们分地,咱去闹个啥?
而且叫我们做这事的,能是个正经人吗?我看你还是别掺和这事。”
“李大目啊,李大目。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这愚的呢?你还真信那一套?
以前东郡那边过来的太平道,也不是说要为民请命吗?可最后还不是要我们这些人出粟出布去入道。
我可听说了,那些个太平道的什么什么使,什么什么帅的,光吃咱们的供奉,一个个养得膘肥。还请命,我呸。”
可能是被太平道欺负了,一提到太平道,这个叫雀的就特别激动。
好在他还知道,这次来是要来拉李大目来入伙的,所以,他又把话拉了回来:
“还有就算是分到地,你又能如何呢?我看啊,这地就是灾祸。
你别忘了,薛家人还没死光呢?咱们现在分了他们的地,他们后面能放过我们?
我看那姓石的贼寇迟早要走的,到时候留下我们这些分了地的,那是怎么样的结果?
你忘记了,你那弟弟就是偷骑了薛家的马,就被活活抽死?
现在咱们要了薛家的土地,那是人家命,那还不把咱们挫骨扬灰?”
“你说的壁里人?是薛家还活着的几个吧?”
“嗯?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薛家人了。我是说,这田不能分,咱别惹上这祸事。”
雀没想到李大目突然这么聪明,慌乱下赶紧圆回来。
但李大目还是确定了,这所谓的壁内人,不过是那几个被关在幽室的死剩种。
确定这点,他毫不客气骂道:
“你个狗奴,我道你为啥今天凭多的道理,原来到乃公这里饶舌。
别说只是五斗粟,就是千钟粟,你爷爷和他们薛家的仇都洗不尽。
就这,你还敢来乃公这里,骗我。今天爷不杀你,赶紧给我滚。
下次,再让爷爷看到你说这些屁话,把你脑袋拧了。滚”
雀哪知道李大目突然就翻脸,他知道这汉子是个痴的。
虽然没啥武艺,但一身气力,能逆曳惊马,是薛家壁一等一的好汉子。
不然他也不会来找他入伙。
此时,李大目一凶,雀也心里犯憷这个蛮兽犯浑。
但想到那人许下的利益,他还是咬牙再劝:
“大目,你先别急。这事和薛家人没关系,左右也没啥大事,就是闹一闹。
闹一下就能领五斗粟,你看这样,我再给你加三斗,凑个八斗,总好过你这里吃糠菜不是?
还有,后面我再给你说个婆姨,你也别怕娶不起,到时候咱借给你。你看够仗义不。”
看来,雀是真“求才若渴”啊!
说婆姨这事,一下子拿捏住李大目了。
自从他弟弟死了,他就一直想找个婆姨,既是给他们李家传宗接代,也是为了过继一个去承嗣他弟弟这脉。
也好让他弟弟有后人祭祀,不至于成了个孤魂野鬼。
所以,雀许下的东西,对李大目还是很有诱惑的。
但李大目终归是要有一番际遇的。
他心里下意识就觉得这事不靠谱,不论是对这个雀,还是对是否是薛家人指使,他都觉得不靠谱。
所以,他还是谨慎的回道:
“你找别人吧,这事我做不来。家里也没啥粟,我也不留你食,就这样吧。”
说完,就推搡着雀,让他走。
雀一边被推着,一边拽着李大目的手,一个劲的讲:
“八斗粟,再娶个婆姨。八斗粟,再娶个婆姨。”
直说的李大目差点又动摇了。他使了一把劲,勐推了雀。
雀一个趔趄,还不甘心,还待再说,一把野菜连带着土,塞进了雀的嘴里。
雀噎得白眼直翻,知道这李大目现在是讲不通的,只能遗憾作罢。
他顺手将野菜揣在怀里,嘱咐李大目别出去声张,就晃着回去了。
李大目这边刚看雀走了干净,那边就把家门用绳子一系,也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