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俺们章县团聚的一帮水匪。两年前,这水匪的魁受了郡国的招安,但这些余众就四散到了乡野水泽,这些人侵扰乡圩,大掠聚落,啸聚汶水,劫掠往来客舟,使得汶水水道不通。”
张冲听了这话,没有多说啥,而是问了: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刘六奇了,这有啥教不教的,他无所谓回答:
“没谁教呀,不就是这样嘛。”
张冲这边还没说话,边上的蔡确就一脚踹了过去,边骂:
“你个狗奴,还在这饶舌。就你刚用的几个词,像是你这种叫刘六的人说的吗?什么啸聚汶水,辣娘,乃公都说不出这文绉绉的话。”
许是蔡确的暴力,许是他的话刺激,总之刘六脸红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张冲又问:
“你看到这些人啸聚水上,抢掠人家的吗?”
刘六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他不是这片圩的人。见自己说漏了,刘六坦白:
“将军,俺是黄贵人家的徒附,给主人家庸耕的,不是这片的人。十日前,主人家请大伙吃了顿干的,告诉大伙,这有波贼聚在汶水边,绝了水道,后面收的粟运不出去,到时候大伙都白做。哦,对了,上面那几句话也是主人家派的三老来说的,我就是这么一学。然后主人家就带着人来杀这些贼,死了老多人了。”
张冲明白了,他问:
“那你怎么在这里的?”
“主人家让俺呆在这,看有没有什么乱党的亲朋来偷人头的,有了就让俺们盯着过去。”
张冲突然问了句:
“杀过人没?”
刘六一愣,忙摇头:
“小人自小就弱,见不得血,所以一人未杀。”
“见不得血?”
“是的,是的,见不得,一见就晕。”
张冲澹澹道:
“那挺好的,就给你根绳子,勒死你吧。你别说,这死法挺贵人的。据说帝王死才不见血,没想到你刘六虽贱,但心气还挺高的。”
刘六傻眼了,他慌忙摇头:
“将军,弄错了,弄错了。小人没杀人,不想死。”
张冲澹澹问了句:
“看看你的手。”
刘六一愣,疑惑地看着自己手,没啥东西啊。
张冲又让一边李大目的手展示给大家,只见这首黝黑、粗糙、胼胝。而再看这刘六,指甲缝里都没泥。
张冲戳穿着刘六:
“我也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你说你要扮穷人,你真的见过穷人是什么样子吗?还有,真穷人几个会被主家信任来做这种阴损的事。人家要给亲人收个全尸你们还要钓鱼,想一网打进。这是人干的事?最后的最后,几个正经穷人会去背那些劳什子短语,什么,侵扰乡圩,大掠聚落,啸聚汶水,劫掠客舟,汶水不通。搁这和我四六骈呢?”
刘六这下慌了,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忙求饶:
“将军,小人不是有意隐瞒,小人是无盐刘氏的家奴,有重大消息禀报,只请将军饶小人一命。”
张冲皱着眉,斥道:
“不必了,你这样的人,活着我就心不顺。再说了,什么事你不都告诉我了吗。”
说完,再不理其人,让蔡确动手。
蔡确拿着自己的腹围绳,直接从后面缓慢而有力的勒刘六,刘六一直努力想说什么,但吐着舌头,脸色青黑的走了。
等料理完刘六这个猪狗,蔡确纳闷的问张冲:
“渠魁,他咋告诉咱们了。”
张冲笑了,摇了摇头:
“有些人呐,看着聪明,实际上经常做一些把答桉以问题的方式问出的蠢事。”
见包括蔡确以及李大目等不懂,只有横撞队的董访微微一笑,张冲笑了,点了董访:
“公义,你来说说。”
张冲在军中诸多将领中,特别看好董访,这人有勇有谋,是个大将的料子,他将董访带在身边,一是考察其人,二就是用其能带好横撞队,横撞队既是战斗序列也是军吏培养序列,想进横撞队,非得以军功积到什将不可,而要毕业,除了要认字,还得懂军略,而一旦外放,立马就是个屯将的出身。三嘛,就是张冲要重用董访,留他在身边做横撞队主将,以增其威信。
董访被张冲点名,笑着就解释:
“这人说自己无盐刘氏的,他到这,不就说明这章县的黄氏和无盐的刘氏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吗?说不定,现在就在哪想要埋伏咱们呢?”
这话一说,众人齐吸一口气,埋伏?在哪?
而这边,飞军背旗立马来报:
“前面已到皋山,前军部将谢弼送报,恐有伏兵。”